已经疯癫了……” 崔侯正要骂回去,少商抢着道:“若是霍夫人没疯呢!若是她从来都是装疯呢!” 殿外凭空一记春雷炸响,众臣连同皇帝一齐惊愕难言。 外面发出滴答之声,原来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春雨来,三皇子惊呼:“不好,子晟还在山崖底,父皇……”他哀求的去看皇帝。 皇帝只盯着少商:“你说下去。” 少商胸口钝钝的发痛,继续道:“与子晟大人定亲后,家母曾去打听过霍凌两家的往事,听说的也是‘霍夫人自己寻回去的’。恐怕,整个都城里大多人都是这么听说的。也是无人在意,妾身想,只要有心之人细细打听,就会发现‘霍夫人自己寻回去’这个消息,其实就是杏花别院放出去的。” 崔祐张口结舌:“你是说,是君华自己干的?这这这,这是为什么啊……” “崔叔父,您想想霍夫人临终前的样子,您真觉得她疯了么?”少商眼中蕴泪。 崔祐回忆那夜情形,耳边是霍君华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凄厉叫喊——‘我是瞎子,是蠢货,我要是嫁给你就好’……他如遭雷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皇帝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对着少商道:“还有么?” “有!”少商沉着应对。 “这些年来,子晟始终不能侍奉霍夫人膝下,陛下应知其中缘故。” 皇帝道:“自然知道!因为君华每每看见子晟就会想起凌益,疯癫之症便会雪上加霜!” “陛下,您仔细想想,您真觉得子晟大人和凌侯相像么?”少商大声道。 皇帝开始呼吸不稳,瞳仁放大。 少商大着胆子,直视皇帝:“妾身觉得子晟大人和凌侯一点也不像。他明明像的是霍夫人,而大越侯曾说过,霍夫人与其兄霍翀将军面貌酷似,是以——” “是以,子晟真正的像的,应该是霍翀将军?”三皇子脱口而出。 少商回转身体,冲着众臣道:“妾身年幼,然而诸位大人多是见过霍翀将军的,妾身斗胆请诸位细细回想,子晟大人的样貌究竟像谁?!” 殿外又是一道春雷响起,如重锤敲打在众人心中,各人的面色变化精彩纷呈。 “把话说完!”皇帝喘着气,双手紧紧捏着扶手。 “妾身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是不敢诉诸于口。直到昨夜,子晟大人亲口与妾身说,他不是凌侯之子,而是已逝的霍侯之子。当年重兵围困孤城,凌侯里通外贼,害死了霍家老小,他昨夜所为是为了报仇雪恨!” 此话一出,殿内此起彼伏的咿啊惊呼之声,便是从来气定神闲的虞侯也大惊失色,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吴大将军更是啪嗒一下打翻了酒樽。 大越侯于心潮起伏之外,还格外看了少商一眼,心道这小女子倒是聪慧明睿。若她上来就说出这事,恐怕人人都会痛骂她胡言乱语;可她先是示弱,然后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将殿内所有人的心绪都引至关窍处,然后一记重锤击下,最后收到奇效。 惊愕一阵后,殿内气氛仿若被点燃的引信,哗的炸裂开来。 歪胡子大人怒而立起:“胡说八道!这件事我从未听闻,当初霍翀镇守孤城,以区区数千人马挡住了二十万蛮甲贼,我等都十分敬佩感激!可也不能因为凌益没死在守城战中,就说他里通外贼啊!” 黑脸膛大人叫道:“正是!霍翀将军疼爱霍夫人,凌益又不善征战,是以每次上阵霍翀将军都将凌益放在身后安全之处,不叫他涉险,这我们都知道!那座孤城背靠旬阳山,凌家三兄弟被安排在那里看管粮草。城破之后,凌家自然也是最后才撞上敌军的!” 崔侯面色狂乱,大叫道:“全城的守军都死了,连霍家妇孺都死了,凭什么凌益还活着,他们全家都活着!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汝阳王世子轻声辩驳道:“不是因为我们的救兵去的及时么?城破后才半日,吴大将军就率兵赶到了……” 吴大将军道:“话不能这么说。守城到最艰难之时哪还顾得上前军后君,冲锋还是殿后,但凡将士兵丁一概上墙守城才是!我当时就有些奇怪,若是妇孺老幼被安置在城后旬阳山下还有些道理,可凌家三兄弟及其部曲皆是壮勇,怎么还躲在那里?” 中越侯嘴角一歪:“莫不是凌益贪生怕死,躲着不肯出去?” 歪胡子大人犹自吼叫:“你怎能血口喷人!说不得凌益是在保护妇孺。” 崔侯痛骂道:“姓武的,你也久经战阵,你也守过城,现在装什么大头蒜!一旦城破,妇孺皆难幸免,还留着人手保护什么妇孺,当然是上城墙抗敌啊!我知道你们兄妹多年来相依为命,情谊深厚,可你也不能昧着良心啊!” “什么昧良心!若凌益真的里通外贼,难道我会手下留情么!可如今单凭凌不疑的只言片语,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