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就觉得元漪阿姊是这世上最有胆识担当的人!”青苁夫人苦笑,“我自幼无父无母,寄居在远亲家中,平日只比奴仆好几分。那年舅母和元漪阿姊斗气,硬叫我给外兄做妾。外兄抵挡不过,只能拿我出气,反倒元漪阿姊怜悯我关照我……后来萧家遭难,元漪阿姊和外兄绝婚,我就跟着元漪阿姊走了。” 夫妻离婚,小妾跟着前妻跑了,在当时也是一桩奇闻了。本来萧夫人的前婆母还要说三道四,萧夫人威胁让青苁去告他们逼良为妾,怂货们就滚了。 “我原是不想嫁人的,反正程家也会给我养老。”青苁夫人很惆怅,“谁知道一场阴差阳错,弄到这般地步。” 这场婚事来的十分狗血——两年前,程承从白鹿山回家过正旦,途径萧夫人新购置的偏远庄园时,顺便将在庄园中清点账目的青苁夫人一道捎回家。 结果倒霉了一辈子的程承这回也不知是幸是祸,车队遇上山雪倾泻,青苁夫人与程承一起滚落山崖,三日三夜后才被人找回来。 为了度过劫难,两人在崖底不得不互相扶持,于是出来时人人都看见他们肌肤相亲,衣衫不整——程始乐的眉开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妥了程承与葛氏的绝婚手续,再一通煽情兼吓唬,赶紧把倒霉弟弟和青苁夫人送入洞房,大功告成! 萧夫人本就不希望义妹孤独一生,便在不声不响中默许了。 青苁夫人将义姊的话奉若神明,既然答应了萧夫人要好好照料‘难叫人放心的’可怜二弟程承,这两年她就在白鹿山悉心服侍程承起居。 “当初没想过要嫁次兄这样的人,现在呢?”桑夫人调笑道。 “……还成吧。”青苁夫人再叹,“子容君也是可怜人。” ——这话少商同意,整个程家再没比程承更倒霉的了,在偏心粗暴的亲娘身边过了二十年,又在狭隘恶毒的葛氏身边过了十几年,大半辈子都不知道温柔细致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当他娶了体贴柔善的青苁夫人后,结果可想而知。 三人没说几句,程承默默的摸了过来,站在门外踟躇不前。 少商欢快的喊道:“二叔父,你怎么不进来啊!” “进来做什么,你以为你二叔父想见的是你么。”桑夫人配合得当。 两人挤眉弄眼的去看青苁夫人,只见她脸上浮起一抹少见的红晕,冲门外低低的柔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程承讪讪道:“没,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若是无事就回屋吧。” 这真是少商听过的最没营养的话,比五皇子调戏宫婢还无趣。 青苁夫人好气又好笑,走过去耐心的嘱咐,边说还边替丈夫整理衣襟:“我还要和嫋嫋去见阿姊,得说一阵呢。你先回去,将水盂搁在火炉上,把墨磨好,等着我回来……别离火太近了,上回你手掌被燎到了,伤还没好呢。” 程承重重的应声,欢喜的满脸放光。 屋里的桑夫人走到少商身旁,笑眯眯的看着她。 少商咂巴一下嘴,叹道:“我知道叔母的意思,好好嫁人,不要胡思乱想,对吧?不过叔母啊,将来我嫁人后要是天天打架该怎么办!”她觉得这种可能比较大。 桑夫人板起脸:“那就打赢之后再绝婚,总之你给我先嫁一次!” 第146章 程始的生辰在正旦后的第六日,不过他这回并非整寿,之所以能将天南地北的程氏全家都聚集起来,是因为五日后就是程姎的婚仪。 五年前萧夫人一场大病,足足养了三年才渐渐回转,如今虽说身体康健,精气神却不如往昔旺盛了,具体表现为程少宫与筑讴小哥俩在这五年中都没挨过打。 曾经她也为少商的终身大事忧虑,但袁慎强行与蔡家退婚一事闹出来,她就明白了,自己女儿从来不存在嫁不出去的问题,只有嫁给谁的问题。 于是她就以此为理由,极力劝说程姎出嫁——侄女和少商不同,一旦错过花期,就难以寻到各方面都合意的初婚人家了;是以,当得知班小侯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并非为了找程少宫,萧夫人很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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