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若不是你看着,子晟就要胡来了。” 骆济通笑道:“霍将军一忙起来废寝忘食,妾不过略加照料,不敢表功。” “功劳还是有的。”太子道,“崔侯的信中说的巨细靡遗,你都能算是子晟半个管家了。若不是你晴天晒被冬日烧炭,谁知道子晟会把日子过成怎样!” 崔侯忍不住道:“也不至于这么不济吧……我与子晟住在一处,那宅邸虽不如当地豪族舒适,但饱暖总是无忧的……” ——太子你想给骆氏夸功也不必这样啊! “臣的长媳第二年就进门了,那小女娘自幼在继母手中过的不容易,进门后对臣百般孝顺,对子晟敬如兄长,一屋子大男人的衣食住行,她也竭尽全力周全了……”当然,不如骆氏调理的那么精致就是了。 太子当做没听见崔祐的话,继续夸奖骆氏,骆氏一脸娇羞,霍不疑始终旁观。 皇帝看见袁慎来了,温和道:“善见,你来的正好,上近前来。” 袁慎依言行事,皇帝又道:“善见,你给朕拟旨。子晟今日回来了,他在外五年很是辛苦,还立下了大功。朕决意赐爵列侯,是为‘高雍侯’,官封骠骑将军,享万石官秩,依旧加侍中,加食邑……” 霍不疑忽然笑了下:“陛下,您之前已赏赐臣许多了,臣就孤身一人,要那铺天的产业作甚。再说朝廷就快度田了,树大招风,您真的还要赏么。” 皇帝笑骂:“竖子狡狯!那些是赐给你的么,是赐给你老子的!不论他在不在,虞侯他们有多少,朕也不能让他少了!也罢,这回征蜀之战中你有大功,回头我将僭王一系的财帛田土庄园分你些就是了。” 听完皇帝吩咐了一长串,太子和崔侯都满意的跪坐一旁。 袁慎一一应下,对皇帝要赏赐霍不疑什么他并无看法,不过为何要特意召他过来呢,回尚书台说不是一样吗。 皇帝向前附身,按着养子的肩头,沉声道:“子晟,你知道少商与善见定亲了吧。” 话未落音,殿内众人俱是一震,骆济通尤其脸色发白。 霍不疑缓缓抬起头:“我知道。” 皇帝道:“你可有话要说。” 殿内寂静,袁慎发觉自己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涎。 霍不疑转头看了眼袁慎,缓缓的摇头:“袁侍中为人沉稳,行止有度,少……程娘子嫁与他,终身有靠了……” 袁慎和骆济通双双落下心头大石。 崔侯看了皇帝一眼,饱富深意的摇摇头,捻着胡须没有说话。 太子疑惑,一方面他很高兴兄弟这么果决的斩断前缘迈步未来,一方面,他觉得,仿佛霍不疑刚才的话中……带了些颤意啊…… “好。”皇帝拍腿,看了眼骆氏,“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霍不疑端坐的姿势仿佛凝固了一般:“五年前,我害了一个女子,她全心全意的相信我,我却在与她成婚前三日犯下滔天大罪。我后来常想,若非沉冤得雪,真相大白,她以后该怎么办?有一个犯下死罪的未婚夫婿,陛下是不是会疑心她知情不报,都城众人会不会对她指指点点,谩骂嘲笑。” 听出他话中的心酸之意,太子不忍道:“这也不见得……” “如今她找到了如意郎婿,我只有替她高兴的,别的,再无二话。”霍不疑继续道,“往事已矣,人总要往前看的,陛下放心,待我重修霍氏坟茔与祠堂后,就会祭告祖先,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你能想得开就好。”皇帝点点头,“成了,我与崔祐还要叙叙旧,你们先退下吧。” 太子叹了口气,然后笑着领霍袁二人告退,骆济通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个男子身后。 “这就对了嘛,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成家立业,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太子边走边说,“子晟,骆氏,对吧。” 霍不疑微笑道:“殿下说的是明光正道。” 骆氏爱慕的望着他,羞涩的低下头。 袁慎此刻浑身轻松,头一回觉得少商的话会成真,也许等他和霍不疑各自成婚后,两对夫妻还真能如老友般来往呢。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其实是太子说,其余三人附和——倒也融洽。 霍不疑和骆济通都是远程赶路后直接进宫的,如今必得先回家整顿,太子一路送至宫门,袁慎也笑呵呵的相陪。这时,太子身后的一名小黄门忽叫道:“殿下您看,宫门口仿佛有事。” 四人一齐望去,只见上西门大开,宫门外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何事。 太子神色一肃,沉声道:“过去看看。” 众人快走几步赶过去,只听宫门外一个粗豪愤怒的声音在高声大叫:“……你这小丫头,究竟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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