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来搜了’。 年轻的田氏家主并不如程少宫说的那样相貌不堪,撇去气色阴沉难明,单论五官相貌称得上俊秀精致。他听清要求,居然很爽快的右手一抬:“久仰霍侯大名,如雷贯耳。如今有幸略尽绵薄之力,何敢不从,诸位请便。”说着,还吩咐家仆让姬妾家眷都到外面庭院中稍待,不许阻碍了搜查。 霍不疑面无表情的抱了抱拳,懒得跟这人啰嗦什么,直接领了将士与楼垚一行四下搜查去了,留下程氏兄妹与大队侍卫在花厅等待。 田朔似乎对此毫无意见,微笑着摆出‘悉听尊便’的模样,安然端坐原处。 等了一个多时辰,田朔第三次让家仆奉上新食案,殷勤的请程氏兄妹继续用点心酒水。 程少宫忍不住问道:“敢问之前家主所行的祭祀仪式,莫非是仿照先秦典籍所记载的,以生灵为祭,恳求心愿得偿?” 田朔眸光闪动:“程公子博闻广记,说的一点不错。” “那典籍可在?”程少宫心痒难耐。 田朔笑了笑,随即让家仆送上一卷古旧的竹简,程少宫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 田朔看了眼坐在窗边沉默不语的女孩,雪肤花貌,气意自在,比秋光更是明媚舒展,他毫不掩饰的露出鉴赏之意,微笑着走过去:“在下虽身在乡野,但程娘子侍奉淮安王太后多年,不但秀外慧中,更是都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商抬了下眼皮:“好说好说。不过田公子不是该问,我一介小小女子,无官无职,今日凭什么跟着来搜查贵地?” 田朔笑道:“程娘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那太好了,这事解释起来颇是麻烦,我就不说了。”少商道,“小女子另有一问,田公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了。” 田朔一愣,随即道:“程娘子但问无妨。” 少商道:“适才那场祭祀,公子求的是何心愿?” 田朔眼神一闪:“既然是心愿,就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程娘子以为如何?”他压低声音,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然后身体前倾靠近,原以为女孩会羞涩的后退些许,谁知女孩纹丝不动,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少商厌恶这人的眼神,冷冷道:“不以为如何,我从不曾将成败寄托在一头牛身上。” 田朔冷下脸色:“其实若按着典籍记载,献祭的本不该是头牛。” “那该献祭什么。” “人乃万物之灵,自然该献祭人牲!”田朔眼中现出残忍兴奋的血丝,“可惜朝廷早已严令禁止人牲了。” 少商轻笑出声:“人牲也罢,兽牲也罢,总之都是拜求神仙灵鬼庇佑。我自小到大只学会一个道理,固然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田公子,你若心中有愿望,别一门心思的求神问灵,也该自己使使力气筹谋一二啊。” 田朔冷声道:“程娘子怎知我不曾筹谋。” “敢问田公子做了何等筹谋?” 田朔喉结滚动,尖细的牙齿咬着极薄的嘴唇。他最终还是没接这话茬,换言道:“……适才那位老巫士也看了看程娘子的面向,娘子可知老巫士说了什么?” 少商冷漠道:“说了什么。” 田朔缓缓凑近女孩,低声道:“他说,娘子乃丰饶多产子嗣繁茂的面相,将来嫁人生子,便如破土开耕,沃野千里……” 少商眼皮一抽,她这是又被调戏了?果然小白花长相就是容易招苍蝇。 她甜甜一笑:“我以为田公子此时不该对我言语轻佻。” 田朔语气浪荡:“程娘子莫不是羞恼了?” “如今百废待兴,陛下几次下令各州县鼓励开垦,繁衍生息,这耕牛尤其禁杀……田公子,你适才杀的那头牛,异常健硕壮实,怕是能抵五六个壮劳力吧。若是谁去梁州牧处告上一状,也不知田公子会否惹上官司?”少商笑眯眯的。 田朔脸色一沉,露出程少宫所说的‘阴仄’气质:“那不是耕牛,是公牛!” “套上犁头,未必不能耕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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