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状况,荀先生时不时插上两句话,四个人间或发出愉悦的笑声。从荀白露那个位置切断,他们就是极为温馨美满的一家人。 可惜,切不断。 沉默寡言的荀白露生生破坏了那种和谐氛围,她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并不关心他们,低头认真吃着饭,直到听到荀先生叫了她才把头抬起几分来。 荀先生说了很多,无非是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该安定下来了,找个人结婚生子。 好像脱离了这件事她就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一样。 就算内心无比厌恶这种迂腐陈旧的观念,荀白露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的,他一定有后话。 “你蔺叔叔的儿子今年也是二十七了,事业有成,一表人材,我们想着让你们两个人见一见,吃个饭什么的,这周你有空的吧。” 不等荀白露回答,她大哥就先出了声:“蔺家?蔺知宋吗,他好像还跟白露是高中同学。”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荀白露身上,她只好点了点头:“嗯,是同学。” 她对于身边人的印象都不太深刻的,可是蔺知宋,大概是因为这个人的人生轨迹实在太过耀眼,叫人怎么也忽略不了,他应该是荀白露所有同学中给她印象最深的了。 他高中时就一直是年级第一,参加了很多竞赛,是所有老师的心头好,高考也是第一,成功被清华录取,还没毕业就开了公司。身旁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撇开优秀的履历不讲,一副好皮相也不知惹了多少人侧目。 在大多数的平庸或是岌岌无名中,他给那时还年少的一众学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像是一簇炽热的火焰,吸引着人的眼球,又让人难以靠近。 那就是蔺知宋,真正的天之骄子。 荀先生听罢,点了两下头,笑容更加欣慰:“那就好,我看你们也挺合适的,多接触接触,没坏处的。” 荀白露装乖装了太多年,早学会面不改色同这一家人说话。 她答应的很轻巧,内心已经看穿了荀先生所有的意图。 蔺家和荀家也算是世交。 往前几十年看,两家长辈关系不错,各自发展也是旗鼓相当。 从荀先生这一代开始就不太一样了,荀家开始走下坡路,蔺家却是蒸蒸日上,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可以互补。 联姻意图不要太明显。 荀白露也懒得同他计较,见见面不会有什么事的。 无非是牺牲掉她一个宝贵的周末而已。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相亲。 思绪收回,荀白露接了电话。 那头很安静,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天气不太好,需要我去接你吗?” 温润如玉,清越悠扬,他的声音无疑是动听的,这一点荀白露高中的时候就知道。 那时候老师让朗读课文,蔺知宋站起来,一字一句,婉转动听。 那是语文课,荀白露总是走神,困意上来经常什么也没听到就下课了。 那一节倒是记忆深刻。 把她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拉出来的,是少年的一句话。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荀白露是个声控,就这一句,她好多年都还记得,记得蔺知宋念它时的语气,声调,随和又自然的,那么优雅的念出来了。 大概是有这个原因在,语文课本上那么多诗歌文言文,荀白露偏爱《赤壁赋》,无与伦比。 “不用,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能到。”荀白露看了眼路况,差不多已经能走了。 那头轻浅的嗯了一声,“那我就先挂了。” “好。” 外面的风还是呼呼呼刮个不停,雨也越来越大,荀白露寻着空隙看了看外面,树枝晃动的更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鬼天气。 她真的很讨厌露天停车场。 这是下车后被雨打了一脸的荀白露的最真实想法。 她技术不错的,奈何到处是水潭,躲不开,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潭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看着餐厅的门,荀白露有种劫后余生落泪的冲动。 不知道蔺知宋哪找来这么个地方。 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餐厅,内里却另有乾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