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对自己最好的人,又变回最初来到北城的那个一无所有,可怜软弱的荀白露。 十几年,付诸东流,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不可以。 她可以出手对付卫珩,对付蔺知玟,因为他们或者有最珍视的东西,或者触犯了法律,总有什么让她能够抓住,可是荀时程没有,他什么都不怕。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荀白露甚至觉得,有一天荀时程要死了,都会拖着她一起。 她毫无办法。 屋外寒风俞烈,荀白露坐的越来越久。 她将窗外开了一小点的缝,刹那间,刺骨寒意侵袭全身,她也更清醒了些。 荀白露想伸出手指去探一探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径直将窗户关上。 “外面冷,吹风会感冒的。” 她回头,蔺知宋又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更深露重,也有多一点暖意。 蔺知宋迷迷糊糊醒的时候,伸手向身边划了下,没有人,他就起身来寻。 黑暗的角落里,他看着荀白露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哪怕她比从前开朗了很多,那种孤独感也时常会再出现。 所以他问了声:“怎么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又触发了她的孤独。 荀白露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看清他面容,他身量高,站在那里,会很有安全感。 她维持着坐姿,伸手圈住他腰身,将头埋在他身上。 她问:“北城什么时候能有一场大雪?” 她喜欢雪,喜欢看银装素裹,喜欢那样纯净的白。 蔺知宋大手扣着她后脑,想了想,答:“快过年的时候吧。” “那就快了。” “嗯。” 过了会,荀白露又问:“蔺知宋,如果我一无所有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可以为自己说出很多理由,去被人喜欢,可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荀白露,还会值得被爱吗。 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矫情,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总是去执着于是否被爱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缺失了太多年,得到了之后,反而觉得,那可能并不属于自己,所以要一再的去确认。 可是蔺知宋,永远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给足荀白露安全感。 同样的话说上一千遍又有什么关系,那是事实。 “白露,你是我的妻子。” “我们会永远相爱,直至死亡。” 他喜欢荀白露,也从不是因为她拥有什么。 更何况,荀白露不会一无所有,她有思想,有涵养,有丰富的学识,有温暖的灵魂,所有的这些,是她的经历和努力赋予她的,谁都夺不走,磨不灭。 荀白露弯了弯眼睛,她说:“我知道了。” “等那场大雪来的时候,你陪我去一趟南京吧。” 她想要他,去自己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好。” …… 荀白露是大年三十才放的假。 那两天北城特别的冷,荀白露也不怎么抗冻,衣服穿了好几层,围巾手套什么的都往身上套,还是被冻的直哆嗦。 家里年货春联什么的都是蔺知宋置办的,这个冬天蔺渊又病了两场,身体大不如前了,就是这过年时看着人才精神了许多。 许舒文在家里供上佛龛和神像,吃食准备了一大桌,张罗的十分有年味。 荀白露没过过几个好年,要么是工作上加班加点,要么回荀家过个三十初一又回自己那,前几年在国外,几乎是没回来过,今天对她而言是个难得的好年。 宝生胡同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俩回去的时候碰见姚舒跟闵粤出来。 闵粤脸上堆满了笑,见他们先是打了招呼,然后立马告诉了他们姚舒怀孕的消息。 他俩结婚也有半年了,还是挺快的。 明明才一个多月,荀白露看姚舒已经在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了。 他们聊了一会,姚舒跟闵粤还有事就先走了。 回家后,这事许舒文也又提起,荀白露以为她会催一催自己的,结果许舒文并没有多说。 经过之前的事情,许舒文难过归难过,她是明事理的,只是有些怨自己没教好孩子。 人没有从前爱笑了,性格要更温柔一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似乎也管不了太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