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疑惑她怎么不知道大公子回府了。少不得,芊眠又到前头去问任贵, 想知道楚寔将季泠带去了哪里, 可回来用饭。 任贵却大惊失色地道:“你确定是中丞带走了夫人?” 芊眠点了点头, “哑女看到是大公子回来了, 山丫也看见了。” “可是莱州正在交战, 中丞并未回来过。”任贵道。如果楚寔回来, 他没道理不知道的。 芊眠脸色一白, 险些瘫坐到地上,“可是她们都看到是大公子带走了少夫人啊。” 任贵当机立断地就派了桂欢去莱州。待桂欢领命连夜出门后, 任贵和芊眠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凝重。楚寔不在,而少夫人却丢了,他两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芊眠姑娘你也别慌, 说不准真是大人带走了少夫人。咱们还是等桂欢的消息吧, 至于内宅里面,还得你安抚一下大家, 不要乱说话。” 任贵最后的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了,芊眠立即点了点头。到山丫和水丫来问时,她也只说的确是大公子带走了少夫人。这件事关系着季泠的名声,芊眠可不敢乱说。如今就只盼着莱州的消息了。 但芊眠知道那不过是任贵安慰她的话, 十有八九都是歹人掳走了季泠, 那后果……芊眠根本不敢去想。莫说季泠生得倾国倾城,便是个毫无姿色的女子落在歹人手里, 只怕清白也保不住。 桂欢跑得很快,他一路带了三匹马换骑,马歇人不歇,一点儿功夫不敢担任。待说出事情面对楚寔时,桂欢的脚都在打颤,被陡然降下的威势给压得有些承受不住。 其实楚寔早就放着义教徒狗急跳墙的,所以济南府的督府里他放置了一队侍卫保护季泠,可也没想到居然有人y-i'rng成他的模样大摇大摆就掳走了季泠。 如今算算日子,哪怕是将季泠救回了只怕也来不及了。 桂欢的头都快埋到脖子里了,他已经明白少夫人是凶多吉少了,显见不是楚寔带走了她。现在桂欢只能静静地等着楚寔的吩咐。 桂欢以为要等很久的,没想到楚寔很快就开了口,“你回去跟任贵说,少夫人就在我这儿,过些日子才回济南。” 桂欢诧异地抬起头,但见楚寔的神色一片平静,平静得像是一丝风也没有的湖面,这反而更叫人心慌而不敢跟他对视。 “小的知道了,这就连夜回去给任总管带话。”桂欢低下头。 任贵听到桂欢的回话后,并没松了口气,心反而提得更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巡抚夫人被掳也绝不是小事。即便楚寔不张扬,难道掳走季泠之人就能不张扬出去? 他一个做下人的都知道,难道楚寔能不知道?可见楚寔是铁了心要坚持季泠没有被掳,这就是要护住季泠的名声。这其实都还好办,任贵最怕的是最后季泠活着回来了,那才是事儿大呢。 那时候楚寔的脸往哪儿搁?又该如何处理季泠?当然现在担心这些都太早了,任贵叹了口气。对这位少夫人任贵倒是没多大的感觉,因为季泠几乎就不到前头来,也很少找他进去问话,最是个省事儿的主,很少有事需要劳动任贵。这样的主子伺候起来倒真是容易。所以任贵也为季泠叹息和惋惜,也不知下一任女主子会是个什么性子。 “这几天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切记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少夫人既然在中丞那儿,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桂欢点头称是,然后退了出去,脸色却十分沉重。他对季泠可比任贵对季泠熟悉多了,毕竟他可是因为季泠需要一个跑腿的,才能有今日的地位,能在任贵跟前也说得上话。 桂欢想起季泠,就想起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明又亮,不是一般的大,桂欢从没见过有任何一个姑娘家的眼睛能及得上这位少夫人的,桂欢无数次想过,这位少夫人定是极美的人。 虽然桂欢少有的见过几次季泠,每次她都以白纱遮面,但有一次他进内宅却见到过她的侧脸的。 那是芊眠招他进内院吩咐事情,季泠就坐在被槅扇隔开的次间榻上看书。那姿态娴静淡雅,风华天成,只是一个侧颜便已经迷住了桂欢的心神,从此成了桂欢心底最隐秘的欢喜。每次能为她的事情跑腿,桂欢都既欣喜又欢悦,总要办得极好,只盼着她能亲自见他、赏他,只听着那管如水潺湲的清亮声音就让他务必满足。 除了这一点之外,季泠对下人也很体谅宽容,奖赏也丰厚,桂欢跟着她这么久,没少得赏钱,日子过得比以前可好多了,再攒点儿钱,娶一房媳妇都足够了。 谁知道偏这时候季泠却出了事儿。桂欢性子机灵,任贵担心的事情他也在担心。他想着楚寔知道季泠被掳后,神情在震惊、狠戾之后很快就回复了平静,不由有些心寒。他估摸着季泠回来的可能性极小了,很可能最后就是个暴毙。既保住了她身后的名声,也保住了楚寔的名声。毕竟谁都不想有一个被歹人所辱的夫人,尤其是楚寔这种不断向上攀爬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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