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呼吸一窒。 叛军寻来了。 他们不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燕继政微微咬唇,强自冷静下来,将齐周灵抱上马,向着巷道深处走去。 第203章 天下第一(二十一) 燕继政本也就年岁不大,惹人偷觑;还带着一个不过七岁的小孩,看着便更显眼了。 他慌乱之下,挑了个门面看上去宽敞干净,门外守着几个俊朗小生的花楼,便这么抱着齐周灵踏进去了。燕继政瞧着牌匾上“南竹馆”三字颇为风雅,还存着说不定这是片闹中取静的酒肆念想,可刚踏进两步,便见着两个男人耳鬓厮磨成一团的场景,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厅中有不少男人在喝酒,或是与身旁的男子调情。 “!!”有、有伤体统。 燕继政震惊极了,下意识地拿手去遮齐周灵的眼,小孩细密的眼睫又扑颤在手心里,倒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在花楼中有多怪异。 他全身僵硬地放下了手,嘱咐齐周灵不要去看那些场面——后又觉得自己多虑。 齐周灵若是像个寻常孩童那般,或许还好些。 龟公向来有眼力见,来人虽略显风尘仆仆,被牵去马房的一匹老马也瘦得皮包骨,但身上的衣裳料子却精细,尤其是那通身的贵气,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只要能拿出银钱,谁管他年岁几何? 何况燕继政看着也似通晓人事的模样,只身边那个团子似的小少爷的确是太小了。 龟公问道:“这位客人,要不要将您弟弟带到房中去?那处挨着内院,清净得很,再加点茶水费便能请个奶娘照看,也不碍着您办事。”龟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颇为意味深长。 燕继政本就是来借地藏身的,何况他对这满屋子的放浪之辈,也着实有些瞧不起。对龟公话中的暧昧之语,不过是皱了皱眉,使了银子冷声道:“带路。” 南竹馆里的龟公也有数,不可能每个客人来都随身陪着。但燕继政出手大方,龟公只一掂量那银子的成色和分量,眼睛都快直了,自然殷勤地跑前跑后,准备将事情一手包揽下来。 哪怕这客人少言寡语,他也不在意,还猜测着燕继政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又想挑什么性格样貌的人选。 燕继政只牵着齐周灵,一言不发。南竹馆正门虽藏在巷中,内地却是别有洞天,几乎与园林一般大,路途中人影渐稀,景色郁葱连密,探出的枝头都要遮住屋檐。四周寂静,倒是让燕继政焦躁的心神微微放缓些许。 脚步声多了起来。 燕继政走在朱红漆柱的长廊上,微微侧头,隔着垂下来的绿萝,见到了相距数百尺的另一条长廊上,有几个男人经过,与自己方向相反,是朝着外院去的。其中最瞩目的要属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侧脸可见眉眼应当十分艳丽;还有另一个玄色长袍的男人,他让燕继政觉得相当……忌惮。 甚至还有些许惧怕。 这让他的脚步都放缓下来,直到龟公轻声唤了两句,才迟疑地回过神。 背上竟已出了层细汗。 这花楼中,竟然还潜藏着这么可怕的人物。 燕继政忽然有些头疼,他意识到藏身于此,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走。”半晌,他才声音低哑地道。 却没注意在他身旁一直目光空洞,呆呆怔怔如同木偶般的齐周灵,却在那时好像骤然被注入了活气般,偏过头紧紧盯着玄衣男子。 —— 玄色长袍的男子看着不过三十上下,一头乌发,样貌生得也是人中龙凤的俊朗,依他神态气色来看,应当是正值壮年的精神矍铄,谁又能想到这已是位大衍之年的前辈。 至少秋池水想不到。 他听见那难缠的血鹿堂主叫出的一声“义父”,只觉得腿都要 软了。 秋池水忌惮血鹿堂,却没到怕得要命的地步,毕竟这只是个刚建立不过几年的江湖帮派,纵使行事凶恶残忍,也不能真正动摇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