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虚好似鸦翅般细密的眼睫垂下来,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透出一分笃定的喜意:“子肖其父。” 还有融城主……也将他养成了极优秀的人。 齐周灵回来后虽然表现矜持,但在被谢虚夸奖几句后,还是像猫那般,高抬着白皙的脖颈,懒洋洋地恨不得在谢虚怀中打个滚以示嘉奖。 接下来,齐周灵又被安排了好几次比试,对面从颇有功力的小门派掌门到声名远扬的武林大儒,无不败在了齐周灵手下,叹了句“后生可畏”。 谢虚的第二场比试则在明日。 看了看名单,谢虚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这大概是常规意义上的“败者组”。 翌日。 齐周灵因为连赢过几回,倒是不必再在今日出力,又有埋骨山庄的人去安排,也寻着个靠擂场较近的看台,让齐周灵坐在位置上,眼睛晶亮地盯着谢虚。 他昨日的武斗精彩,已算小有名气,旁边的侠客也不太敢招惹逗弄这深不可测的小鬼。 谢虚看着齐周灵双眸晶亮的模样,却有些失笑,毕竟他早已和齐周灵说过这三场都要连败,没想到小孩还能这么期待。 “我很快回来。” 他第二场的对手同样也是昨天输了一场的侠客。 那人一上台,谢虚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眨了眨眼。 少侠戴着一张掩面斗笠,身着贴身又利于行动的黑色紧身衣,看着极为出挑,比谢虚还要包裹得严实。 司徒令热心,昨日便为谢虚打听了今天的对手是何来历——结果对方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便罢,输得原因也颇让人无言。竟是昨天没来,未赶上比试,还惹了评判长老不快。 就在谢虚感慨“原来还有这种送人头操作”的时候,司徒令已是鼓励他道:大概是路上惹了麻烦,要是明日也来不了,你就直接赢下一场了。 谢虚:“……” 赢了一场的话,他还要再比武几场才能被淘汰? 也好在对方不至于真就这么阴差阳错又错过第二场了。 谢虚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对面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我们从前见过?”谢虚道。 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谢虚黑沉的瞳如沾着浓墨,那人盯着谢虚的眼,忽地像被灼伤般移开眼睛。 一言不发。 ——实则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谭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在武林大会上碰见了谢虚。 上辈子的他如今还在官宅中做他的大家公子,连武林盟都不知晓。只是他后来被融司隐相救,融司隐为了让他敞开心防,也会常说些以前的事。 譬如燕历十四年的那届武林大会,异邦人酿下阴谋,联合武林盟中的败类给中原武林各侠士投毒种蛊,到选拔武林盟主那日才将狼子野心揭出。融司隐因修炼功法特殊,并未受那蛊毒影响,便以一人一剑,挑尽异邦武者,让中蛊的各门派掌门得缓生息,不至于狼狈屈服在异邦之下。 可称一战封神。 只是也自此留下诸 多不便相告的暗伤,苦 夏与寒冬时常有阵痛。 现在的融司隐,或是因他身份改变,对他诸多提防警惕,如何也不好接近。而这场武林大会于沈谭来说,便是一场际遇。 若那天有一人和融司隐并肩作战——而那人是他。 不仅救融司隐于危急中,更是沈谭以朝廷宗嗣身份立足武林的最好投名状。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