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长庆离开的身影,道:“此事关系重大,朕不想让人知道,爱卿也要为朕保密。” 御医单膝跪地,“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守口如瓶。” 殷绯点头,他靠在椅背上,手撑着脑袋,陷入回忆一样蹙眉,“朕身上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 御医等着下文。 “爱卿知道的,朕有失眠多梦的毛病,半年前突然好了,几乎每夜都睡得很深,尤其是前半夜。” 这不正常,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后半夜睡沉。 “身上也很奇怪,时常感觉到酸疼,肚腹无故胀痛,房间经常能找到吃剩下的食物碎渣。” “朕喜暗,除床头的蜡烛之外,几乎不点其它灯,今早起床却瞧见宫女在换角落里的蜡烛。”他原来忙,没怎么在意这些细节,陡然闲下来才发现许多可疑的地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朕胖了。”就是因为这点,他才会怀疑。 御医当即了然,皇上是不可能胖的,挑食是一回事,心病也是一回事,听他的语气,心病还没好?如果真的没有好的话,吃饭没胃口,怎么可能会胖? “朕方才看了御史记录的手札,朕几乎每晚睡着后都会起来活动,点灯,传膳,看书。” 御医倒抽一口凉气。 每晚睡着后做这些事情,只是听一听便觉得毛骨悚然。 难怪皇上要支开所有人,单独问他话,这事如果被旁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恐慌。 “爱卿可听说过梦游症?”殷绯问。 御医陡然抬头,“皇上是怀疑自己得了梦游症?” “嗯。”殷绯没有否认。 御医颌首,“倒是有可能,梦游症的人睡着后做了什么,醒来后一概不知,与皇上的症状吻合。” 犹豫着,他建议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梦游症,梦游症只有晚上睡着后才能看的出来,今儿皇上睡着后微臣守在旁边,是不是梦游症明天就能晓得。” 殷绯‘嗯’了一声,“不要让其他人起疑。” 御医明白,“皇上头疼,微臣留下给皇上施针,十二针每隔一个时辰一针。” 殷绯挥手,“去准备吧。” 御医磕了个头,抬眼瞧了瞧坐在椅子里出神的人,发现他余光扫来,又连忙低下头心虚一样小步离开。 说实话,他对这个年轻的帝王十分好奇,可惜,这人身份之高不允许他好奇。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瞧了瞧,年轻的帝王斜着身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写了《天下》两个字的画上。 那幅画他有所耳闻,据说是上万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割血,一起写给他的,算是血状。 记得那年大顺被人欺负的厉害,到处都是因打仗流离失所的难民,皇上刚登基时需要写诏书昭告天下,有人拦下他的龙辇,将这副画给他,提醒他天下未安,百姓无家可归,希望他登基之后能为天下考虑。 皇上有所触动,野心勃勃正打算先治国,结果太后和众大臣一起施压,道战乱时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一定要逼他先成亲,留子嗣,皇上急着打仗,招不动兵马,太后又不肯将兵符给他,没办法只能妥协。 新婚之夜太后将兵符给他,皇上拿了兵符就走,头都不带回的,打仗有多苦,他是晓得的。 大顺王朝年满十六的少年都要应召参军,他因为会医术的原因逃过一劫,虽然没直接上战场,不过也在大本营的后头给受伤的士兵包扎,到处都是血和惨叫,每天都有人死,尸体来不及埋,只能堆在一起,等着乌鸦啃噬。 他一个包扎伤口的人日日瞧着都受不了,可想而知亲自上战场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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