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他突然站起来,朝屋内走去。 来时戴了帷帽,既然要走,帷帽自然也要带走。 那帷帽放在里屋的桌上,他拿起来,戴在头上,底下的绳子刚系好,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要走了?” “嗯。”他回头,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方姝。 刚给那几位大娘包好灌汤包,还没来得及收钱,发现他转身进了屋,连忙跟着看去。 有预感他会走,果然,打开帘子瞧见他在收拾东西。 “水晶虾饺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要走了?”多嘴问了一句。 方姝发现自己很奇怪,一边怕他,总担心他会因为她某句话没说对,然后治她的罪,一边又很自然的逾越,问他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皇上想走,还是不想走,那是她能问的吗? 殷绯隔着一层白纱看她,“最近科考,出了很多人才,我打算亲自审卷。” 方姝一怔。 他这是解释吗? 向她解释? 就像她不该问他走不走的问题一样,皇上似乎也没有义务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问了,他回了。 两个人是不是都有点奇怪? 不过她知道皇上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问,他都会回答,除非是真的没理解她的意思,比如上次写纸条问娘娘的事,因为顺嘴扯了李斋,结果把皇上的关注点扯歪了。 如果没有李斋那事,他应该当时就回答了,不会绕了几天才回答。 不知道他这个别人问,他就回答的习惯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呢,还是只特别的几个? 比如他在乎的人,几个哥们,太后,和她? 方姝不敢深想,连忙道,“那你去忙吧,水晶虾饺带回去吃,等等,我给你包起来。” 殷绯没有拒绝,似乎也习惯了,每次来找她,都会带一些东西回去,比如兔子花灯,灌汤包,手工皂,和现在的水晶虾饺。 他好像还没有送过她什么?每次都是过来给她添乱,让她忙前忙后。 可是如果要送的话,送什么呢? 殷绯提着她包好的水晶虾饺,坐上马车回了宫,还是没想到该送什么好? 一路上也留意了一些,都是些胭脂水粉,簪子钗子的东西,他并不觉得她会喜欢这些,她更喜欢……钱? 看到钱的时候,一双眼睛都亮了。 他听长庆说起过,一百多两银子的铺子卖给她十二两,讲价讲掉二两,她也很开心。 为什么开心? 省钱了?还是讲价成功的小得意? 如果这样的话,他似乎知道该送什么了。 “长庆。” 长庆连忙恭恭敬敬候在一边。 “上次的事,再做一回吧。” 两个人睡一张床有些挤,而且前面就是铺子,铺子有被人打劫的风险,就算没人打劫,有附近的乞丐流浪汉撬开锁,到铺里偷东西吃,瞧见两个妙龄少女躺在里屋,一时色心大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就送她一次开心和安全吧。 长庆仔细听完皇上的吩咐,忙不迭拿着拂尘出宫办事。 殷绯等他走远才摘下帷帽,下了马车,去养心殿书房办事。 他说最近科考,亲自审卷不是借口,是真的要审卷。 出了两个一样出彩的文章,底下的人拿不定主意,所以把卷子交给了他。 其实这两个文章很容易分辨出好坏,但是有一个问题,文章好的那个,是宋家的人。 他与宋家不合,当年登基的时候,太后非但没帮他,还想控制住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宋家人的事,都是大事。 怕触霉头,所以把这个难题交给他自个儿处理。 他白天看过文章,确实宋家那篇更出彩,而且不是一星半点,是脱颖而出的那种。 可惜,他是宋家出来的。 他最近在打压宋家,这时候出了个进入殿试,还有可能当上连中三元的状元,无异于告诉大家,我们和解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当然是不可能的,还不够,还差点火候。 宋家这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留有后手,比起前者,他更相信后者。 这次一定会借着机会试探出来。 可是这个人的文章委实大好,真的歪心点了另一个人,怕是会错过一个人才。 宋家是宋家,不代表所有人都藏了野心。 “去查查看,”他的手落在写了名字的纸张上,“这个叫宋长生的,什么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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