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非维持着他的冷静,点了点头,从被窝中爬出来,点了蜡烛送央央出门。 净房不远。可村子里都不习惯在夜里留灯,一入了夜,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走出去都是提心吊胆的。 央央双手交握在胸前,走路的步子很慢。 决非与她隔着五步之远,只让手中的烛光能照到她走的路。 等央央进了净房,决非放下蜡烛立在台阶,自己转身去了几丈远外的一颗核桃树下双手合十,用等待的时间默默诵经。 这种事情,依旧是他第一次遇上,太……让人不知所措了。 决非无可奈何。 他这次下山遇上了央央,就好像是遇上了劫数。 一切都不一样了。 接下来两天倒是风平浪静。央央知道松弛要有度,给了和尚留下了一个概念,之后要留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 她也就开了窗,把久等在外的百灵放了进来,假装是初次遇见了一只迷路的小鸟,捧在手心把玩百灵。 如此,决非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能静下心来诵经了。 “央儿!” 连续多日没有人搭理的灵堂门终于第一次从外边被人推开了。 外面是晴好的阳光日,门口堵了一个人,那影子正巧拉了老长,全然把央央的身影遮挡在了漆黑又狰狞的影子里。 穿着麻裙的陈蝶儿一眼就看见近近儿坐在和尚身边的央央,眼底都要泛红了。 她按下心中的酸涩,腔调说是温和,又掐着尖儿的刺:“你贴人这么近,是来修心的,还是来做妖媚子勾人的?” 央央扭头,看见了冷冷目视着她,脸上一脸妒意的陈蝶儿。 陈蝶儿堵在堂屋的门口,挡了外面的光,她咬着唇定定看着左侧小矮桌处,清雅的和尚垂眸念经,戴孝的少女淡然而坐,态度自然,似乎并未注意到和尚出尘的相貌。 “堂姐再说什么呢,婶婶令我留下来听大师诵经,怎么到姐姐口中,就这么不堪了?” 央央放下手中一本经书,连无奈的叹息都叹不出口。 “浑说!听人念经需要离这么近?你是不是垂涎决非大师的……相貌!” 陈蝶儿怒斥。 央央一脸诧异:“姐姐这是在说什么?我来听经,如何与大师的相貌有关?出家人不是说,皮囊并无什么么?” 陈蝶儿气。 决非大师相貌俊秀,陈央儿如何看不见!那门在决非大师手里根本没有紧闭的作用,而央央三四天都没有走,留在一个阴森的灵堂里,这根说不过去。想必她也是瞧上了大师的外貌,故意留下来亲近大师的! 大师为何不撵走了她!明明之前她忐忑地想要留下来听大师诵经,大师是拒绝了的。 陈蝶儿快让嫉妒的虫子咬破了心脏。她顾不得在大师面前的羞涩,暴露出了两份阴森。 决非闭着眼念经,木鱼声间隔节奏稳稳,诵经时的语调也平缓,对房间里两个妙龄少女的争执似毫无所感。 “央儿,你是不祥的人,距离大师那么近只妨碍了大师。听经不如回去,我这个姐姐好心,念给你听。”陈蝶儿看不惯央央与决非大师的距离,上去就拽着央央的胳膊,拖拽的模样和在院子里逗看家护院黄狗并无两样。 央央被抓得疼了,拧着眉脚下踉跄了两下:“蝶儿姐姐你做什么?” 陈蝶儿见央央根本不敢反抗,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却顾忌着那和尚,故作伙伴打趣似的:“姐姐为你好,你留在这里,没得给人说嘴,况我是好心,忤逆了我娘放你出去,你该谢谢我才是。” 她用力拖拽着央央,只恨不得最好摔她一下,跌下去擦花了那张勾人的脸才好! 陈蝶儿力气还没有用足,忽地被人拦了下来。 木鱼声断了,盘腿坐在一侧本不理俗事的和尚此刻站起身,单手拦住了她。 比两个少女高出一个头的决非目光凉凉,声音更是被冰水镇过的冷意:“施主,请放手。” 陈蝶儿脸色骤变。 决非大师在帮陈央儿?他凭什么帮陈央儿! 明明先前决非大师不管眼前出现什么事,都不曾有半分搭理的! 她只是拖拽了下央央,决非就看不过去了? “大师!您这是在帮央儿?!”陈蝶儿的声音尖锐,几乎是刺耳的破音。 决非没有说话,只冷漠地目视着陈蝶儿,那眸中的隐隐威压逼迫着陈蝶儿手上一松,放开了央央。 央央揉着手腕,脚下一转就躲到了和尚的身后。 她嘴角勾起。 被他护着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陈蝶儿煞白着脸。 特别是在发现决非大师毫无反驳之时,她压抑不住心中疯狂上涌的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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