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不由看向宋嬷嬷,对方此时却生生听出一额头的冷汗,谱碟上面记载宗族至亲,议亲时俱要出示,岳夫人昨日心情激荡一时说了出口,万没想到竟会被这老奴听了去!四娘子不得不信,原来,原来她的亲事竟真是这般来的…… 岳嬷嬷语涉先人,绝无可能轻易乱说,更兼此时风声大作,似先人有灵附和赞同一般,跟来的婆子婢女俱是面现惧然,看向岳欣然眼神再不相同,原以为对方不过一介寄人篱下的孤女,却原来大老爷早早定下那样一桩亲事,那些尊贵地位荣华富贵原来合该是她的! 宋嬷嬷咬牙:“给我捆了这老奴,堵了她的嘴……” 侍婢婆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想动手的在犹豫,站在原地又摇摆,推来搡去乱乱哄哄一时不成样子。 “好了!”岳欣然将盏在桌上重重一掷,场中登时一静。 岳欣然先对阿田道:“扶岳嬷嬷坐下休息。” 然后她看向四娘子和宋嬷嬷:“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岳嬷嬷却站起来急急道:“三娘子!”那明明是你的亲事…… 岳欣然却是抬手将岳嬷嬷扶着坐下:“无需计较……” 先不说这时代的婚姻对女性而言有多么辛苦劳累,就岳欣然本心而言,她极不喜欢将一切都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哪怕是身在这个时代,她也还是想按自己心意,自由自在地过活。 而且,成国公府……老头子留给岳使君的那封书信,岳欣然并不知道其中内容,可是以老头子行事,绝不会只是给她定门亲事这么简单,想到成国公府,思及朝堂局势,无数信息在岳欣然心头翻涌,她很快有了决定,恐怕必得见一见她那位叔父了。 岳欣然息事宁人,却未见得人人乐意。 四娘子一指岳嬷嬷,冷冷出声道:“胡言乱语,扰乱家宅,还不将那老奴给我捆了!”她看向所有婢女婆子,阴森森地道:“敢不动作的,我必禀了阿母直接打死!” 四娘子眉目间透出股凌厉阴狠,叫这众多婆子婢女生生打了寒战,眼前竟仿佛站着的是盛怒中的岳夫人! 不论今日这老奴如何说,国公府的亲事她已经定下了!世子夫人只能是她!岳府终是阿父阿母来作主,只要先将这老奴除去,为了这门亲事,家中谁会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阿父阿母定然,也只能将所有消息密密掩下,将场中这些奴婢尽皆处置干净了就是,到得那时,谁还会知晓这门亲事从何而来! 岳欣然看向四娘子,第一次沉下了面孔。 四娘子弯了弯嘴角笑道:“这老奴胡说八道,非议我也就罢了,分明处处贬损姊姊闺誉,我这是代姊姊收拾处置呢,纵是姊姊生气不高兴,为了姊姊,我也愿意背这个骂名哩……” 然后她抚平唇角,透出股森森冷意:“下月我便将是成国公世子夫人!不肯动手的……打死了你们我还担待得起!还、不、动、手?!” 那双直直盯着岳欣然的目光中,似有无声火星飞燃而出。 她便要叫她这位三姊姊好好看看,谁才是岳府中说了算的人!谁才是未来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她现在就要把这位目下无尘的三姊姊踩进尘埃中,叫她老老实实当自己去国公府的第一块踏脚石! 岳欣然挑了挑眉毛:“只因为这桩亲事做靠山,你就敢草菅人命?” 不必四娘子回答,岳欣然已经在她眼中那股高高在上的胜利得意里看到了答案。 岳欣然竟然淡淡笑了:“……既然如此,这门亲,你不必结了。” 说着,岳欣然根本懒得多费口舌,也不去理会身后纷扰,直朝正院而去,她本也要见她那位叔父,既然如此,那就今日一并解决吧。 对方完全不按后宅套路来,四娘子一时傻在了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是,对方笑容淡定从容不迫,莫名叫四娘子惊慌气促,她连声喊道:“岳欣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