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欣然却忽然开口道:“且慢。” 见是她开口,沈氏本就气急,便想斥责,现在是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可忽地想到昨日岳欣然那番话,不知为什么,她的斥责竟情不自禁又咽了回去。罢了,先听听这小娘到底要说什么! 岳欣然道:“暂不必去。若我所料不错,廷尉署的衙役,现下怕已经在来国公府的路上了!” 第8章 过个小关 沈氏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廷尉署的事,你是如何晓得的?!” 看在昨日岳欣然料事皆中的份儿上,沈氏最后那“胡说八道”四个字终是咽了回去。 岳欣然道:“廷尉署以‘打探朝廷机要’为罪名,虽说扣住了五公子,但想必他不会轻易承认。” 要真傻到那个份儿上,岳欣然也没辙,她接着道:“廷尉署若想定罪,口说无凭,必是要抓到真正的罪证,‘潭枫寺’里,五公子与那位杜三郎只是说话,没有交接什么信物罢?” 侍从连连摇头:“只是托杜三郎打探消息,余者皆无。” 岳欣然:“廷尉署敢这般抓人,又是在‘潭枫寺’……太过巧合,多半来意不善,不可不防。此时全无证据,他们怎能甘心?必是要来府中寻找罪证的。还请速速将五公子书房中近日书信等一应纸页全部移出,烧毁最好!如若不能,便先放在老夫人处保管!无论如何,绝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将此案定罪!” 沈氏一脸不愉道:“五弟妹已经八个月的身子,你说话小心着些,莫要惊着她!五弟行得正坐得端!哪有什么罪证!他不过是外出打探消息而已,还惧怕那些小人无赖不成!定能周周全全的!纵是他们想网罗证据,我们拦着,他们难道还敢硬闯进来搜?” 岳欣然看着眼前这个天真以为今日国公府还是昔日国公府的沈氏,淡淡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国公安然,便是拦了门不让他们进来又如何?或者说,若是国公安然,廷尉府敢无凭无据就抓五公子?到了现在,他们上门来搜,国公府谁敢拦?” 沈氏气血上涌便要大吼:“我去拦!” 岳欣然已经冷冷道:“拦得住吗?或者有人恰恰希望您这样去拦呢!等会儿他们上门来,必定大张旗鼓,若是去拦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到那时,对方参一个阻挠办案,满朝皆知国公府不占理,二夫人你,或者四夫人,五夫人,哪怕便是国公夫人,谁能向朝廷上折抗辩?届时不必任何罪证,廷尉署就能定罪,不只是五公子一人的罪,而是阖府的罪!” 沈氏涨红了面孔:“五弟有职在身,他能……” 她说着她自己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五郎已经被廷尉署扣住,那他们国公府真的一个能在朝廷中发声之人也没有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廷尉署的,不只是他们的五弟,还是国公府此时唯一一个可在外奔走发声的男人! 沈氏能想到,在场每一个国公府女眷都能想到,岳欣然没有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可已经提点到位,如果真如她推测,针对五公子下手……这是何等险恶的用意! 这背后,若说只是单纯针对五公子,恐怕他们谁都不能相信! 难道在他们未曾觉察之时,竟已经陷入一张这样可怖的巨大陷阱之中了吗? 国公夫人正要开口,却剧烈咳嗽起来,但她牢牢抓着苗氏,神情痛苦却仿佛要说些什么。 梁氏此时急得五内俱焚,可见阿家如此,她一时也不敢问话,只紧紧盯着,死死捏着手中帕子。 苗氏明白国公夫人的意思,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对梁氏道:“阿家放心,我会陪着阿梁一道去收拾书房,护好她的身子的。” 便是为防万一,此时也要将书房收拾干净了,护好五郎,不能叫廷尉署得逞! 梁氏面色惨白,六神无主,苗氏这般吩咐,无疑意味着国公夫人也认同了岳欣然的推断,至少是部分认同…… 她连连点头,立时起身,苗氏跟了上去,又忍不住再次叮嘱:“再是心急也是你身子要紧,你们婢女婆子多看顾着五夫人些!” 紧张的氛围中,岳欣然却朝梁氏微微一笑:“五夫人您只管从容收拾,但凡非关军国机要、国公巡边之前的信函可以留上几封,免得收拾的痕迹太过明显。若是您担心销毁于五公子有损,便悄悄递到国公夫人这里来,您只管放心,您收拾好之前,我自有法子拖住他们,他们不会进去的。” 岳欣然语气从容舒缓,梁氏松了一口气,此时已经对岳欣然全然信服,不由露出个感激的笑容来:“好,我这便去。” 沈氏故意哼了一声:“反正说急也是你,说缓也是你!” 梁氏朝岳欣然一笑,这才与苗氏相携离去,步履虽然比原先要快,至少却是稳健而不仓促的。 看着这位刚刚过门的弟妹,陈氏眼中多了些好奇:“阿岳,若廷尉署真的来人,你待要如何拖延?” 国公夫人亦是止了咳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