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走!” 门板被猛地踢开,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簇拥的封书海,吴敬苍心中一紧,知道是讽刺歌谣这步险棋奏效了,只是,似乎效果太多,对方……很愤怒啊。 直到此时,吴敬苍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在设计的人,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手中操着一州百万百姓的生死,自也能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便是杀了他随便扣个罪名便是! 吴敬苍盯着前方宁静致远的条幅,淡然道:“客自何来?缘何擅入?” 封书海冷笑一声:“那《硕鼠》,是你教的?” 吴敬苍崩住了表情:“不错,正是在下所教。” 封书海目光如刀,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酸儒,竟敢讽喻州政,蔑视州牧,他就算心胸再如何宽广,必也容不下这等大逆不道、目无父母官之徒! 隐约杀意自封书海身上弥漫,求生欲让吴敬苍开始感觉到隐隐森寒,这好像与他预料的不太一样,对方没有询问……不好,对方想直接大开杀戒!他那些不脏手的捞钱主意还没机会说出口呢! 难道要现在就说吗?可如果对方不说他便说,岂不是落了下乘,显得威逼之下全无骨气,他这大儒的设定便崩不住了! 那岂不是白费了先前那些布置,眼前这位州牧会不会识破他的谋划,反倒弄巧成拙,让对方认为他在玩弄什么花巧滑头,引得对方更加暴怒?甚至牵连陆府? 仿佛在刀锋游走,无数可怕念头在脑海中打转,冷汗涔涔打湿他的后背,吴敬苍努力盯着墙上的条幅:淡泊!宁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封书海冷哼,顺着他视线看到那条幅……之下的一张古怪图,那是一个连接许多点的线条,每根线条上各自不同地写着“益州-粮价”“益州-黍”“益州-粟”“益州-豆”“益州-谷”“益州-麦”,而所有线条下方标注着:景耀十二年,景耀十三年,景耀十四年。 随着这些年份,那些标着粟、黍、豆等粗粮的线条爬坡,然后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迅猛下跌,而那些标着谷、麦等细粮的线条爬了一个缓慢的坡,然后是一个更加触目惊心几乎直指上方的陡峭大坡。 封书海先是面露疑惑,陷入沉思,这分明就是一种极巧妙的方式将益州近三年的粮价标了出来,又想起那首《硕鼠》,然后,封书海倏然转过头来,双目光芒大炽,眼神可怖地定定地看着吴敬苍,只挥手朝下属森然道:“你们到屋外候着!” 案后,吴敬苍指尖发抖:完了完了完了,这位州牧难道要亲自动手!!! 眼前的条幅已经快压不住恐惧:淡泊!宁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对方是想要言语凌辱自己再动手处死?还是将自己绑了起来下到大狱? 然后,只见封书海猛然起身,当地一声推开书案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面上老泪纵横、涕泪俱下:“先生救我!!!!!!!!” 第28章 这又是哪一出 吴敬苍唬了好大一跳, 差点便要跳将起来,这这这又是哪一出! 却听封书海伏身恨恨道:“先生既将粮价观至此神乎其微之境, 透过粮价而知益州局势要害, 我便也无甚好隐瞒的!这三江世族实是心机深沉、可恶之至!” “去岁我初至任上,遇到天降大旱, 百姓食不充肠,更无余粮留种,思及来年, 我与三江世家商议,他们便假作相助,道是可将仓中黍粟作悬钱贷与百姓,以倍利为约,虽是高, 但我思及地中产出, 若百姓能有种下地, 倍利便倍利,百姓还有富余,我当即便作主答应了下来。谁知!他们这倍利之约竟以钱计!今年百姓还悬钱之时, 他们不肯要粟黍,只要倍钱!”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