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又回到许多年前,看到那个每次送走出巡的父兄、低头蹲在门口闷闷不乐的小小身影,那样的形单影只,然后,就像每一次总能变出无数新奇玩意哄得他开开心心一样,阿钟伯笑眯眯地牵过来一匹极神气的高挑马儿。 “老奴不能陪在六夫人身旁,便叫你这马夫代为照顾夜雪吧?” 阿孛都日一怔,晨光之下,眼前马儿浑身雪白,好像在发光一般,身上笼着一层光晕,不容轻亵,三四载光阴,半大的马驹也成长为如今不动自威的神骏。 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朝阿孛都日瞅来,就像初见一般,四目相接,便认定了忠诚与默契。 阿孛都日露出笑容,伸手去揽它,夜雪前蹄轻轻一迈,便高冷地转过身,站到岳欣然身旁,只向阿孛都日露了一个健壮的马屁股。 阿孛都日:…… 陆府上下人人先是一怔,然后开始哈哈哈。 欢快的气氛中,陆老夫人与苗氏的牛车启程,留下汉子和小娘子,还有一匹鼻孔朝天的白马。 岳欣然看着身影萧瑟的阿孛都日,出言安慰道:“夜雪还是喜欢你的,它刚刚都肯正眼看你,不喜欢的人,比如霍小将军,它从来都是直接上蹄子的。对吧,夜雪?” 夜雪鼻子喷了一口气,如果它不是一匹马,岳欣然觉得它简直在嗤笑,简直嘲讽力max 岳欣然:…… 她看了一眼阿孛都日,正想要不要换个角度再安慰一下? 阿孛都日却忽然笑了,这个笑容里,全然看不到一点对方才那待遇的怨怼与失落:“若要去关岭赶上火歌节,今日便该出发了。” 岳欣然不由觉得,这一刻,阿孛都日是真的非常高兴的,那种愉悦,就好像冲破他身上一直以来的层层寒冰,镶上了灿然金边。 不待岳欣然反应过来,阿孛都日已经举着她转了一个圈,畅快大笑中,阿孛都日想,你不会知道,知道当年之事后,再看到她们如今能安然无恙,我有多么后怕,又有多么庆幸与感激! 然后,阿孛都日将她放在夜雪背上,然后他轻轻跃坐其后,双臂揽着岳欣然的腰,他脚跟轻轻一点,岳欣然来不及反应,夜雪就已经轻盈奔跃而出。 岳欣然摇头失笑,这张扬恣意的家伙哪里还看得出方才半分的憋屈。 出了益州城,岳欣然正想嘲笑阿孛都日前怂后扬,却只听他口中打了一个轻轻的呼哨,再然后,忽然之间,岳欣然所有风景都在刹那间发生了高斯模糊,化作抽离的色带在眼前不断飞逝! 她心率加速,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阿孛都日的手臂,可是道旁抽出新绿的树木飞快倒退,田间地头劳作的身影出现又消失,远处的山川河岳仿佛宏伟画卷由静而动,缓缓展开…… 这样的场景,岳欣然不陌生,坐在高铁上,周遭景物也是这样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当去掉周遭所有屏蔽物,速度带来的感官冲击竟会这样惊心动魄,耳畔风啸如雷,眼前天地成画。 可是身侧有力的臂膀与身后温暖的胸膛都叫人觉得那样安全,再多的惊心动魄,亦可展颜一笑,从容赏玩。 岳欣然悠然欣赏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益州城向关岭的官道,坦途只有益州一段,关岭,自古多山,渐渐,他们便越向险峻处而行。 前方石壁夹道,竟有白雾茫茫,朝阳未至高山,晨雾竟未及散去,还不及看清雾中前路,石壁便已经近在眼前。 然后,岳欣然蓦然睁大眼睛,那白雾之后竟然是一片陡峭悬崖! 她心脏剧烈跳动中,身后强健的胸膛只轻轻一带,她不由自主朝左俯身,视线中,左侧的石壁越来越大,眼看便要直直撞上,再然后,夜雪四蹄在这左侧的石壁上一点,连马带人便轻灵借力,弹跃而后转折,落地之时,四下白雾茫茫,他们已经跃在方才石壁之后急转弯的道上—— 这是一次骑手与马儿精妙到了极处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