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周周全全,显是饱受熏陶的闺阁儿女,并非是迎春楼那样地界出来的教坊女子。 景耀帝向后仰了仰身子,朝岳欣然笑道:“小陆夫人,你来点评一二,方才这支舞跳得好不好?” 封书海不由投来紧张一瞥,实是这位陛下太不按常理出牌,纵然先时他与岳欣然皆同时料到了是景耀帝召他来亭州一见,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没有给他太多的准备时间,竟在他抵达的当夜就召他至下榻之处,不谈政事、先观风月就不说了,竟然还将小陆夫人给请了过来,现下更是直问小陆夫人之意,这叫封书海如何不急!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王喜怒难以捉摸,一支舞曲而已,谁知道应该如何应答!他邀请岳欣然同来亭州,是为了陆府多请一张保命牌,而不是发一张催命牌的,刹时间,冷汗便湿了封书海的手心。 第79章 帝王三问 这位景耀帝未及而立, 亲政已经数载,威严渐隆, 随口一句戏谑问及舞曲的问话, 却令场中每一个人都隐约感觉到了压力。 岳欣然视线一扫席间,将众人视线纳入眼中, 便垂下了眼帘,恭敬答道:“回禀陛下,甚好。” 景耀帝撑坐于席前, 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玉杯,玩味地道:“好在何处?” 岳欣然无比认真地答道:“我生平所见,歌舞最好为益州迎春楼的小娘子们,方才所见,比迎春楼还要好。” 席前登时一滞, 益州迎春楼……? 此时, 那位吕中官简直似在地里钻出来似的, 幽灵般地自后方适时出现,附在景耀帝耳边以一种恰到好处,不会令景耀帝觉得太大声、又能令席前所有人听到的声量道:“启禀圣上, 迎春楼,那是益州教坊开设的舞楼。” 景耀帝在前, 自然无人敢出声, 可是席前各人看向岳欣然的神情不由各异。 而封书海已经紧紧皱起了眉毛。 岳欣然却只是立于原地,垂着眼帘,双手交叠于身前, 神情再端庄贤淑不过——如果不去听她方才所说那样惊世骇俗之语的话。要知道,这小娘子,可是个寡妇啊! 景耀帝举杯轻酌了一口,丝毫不以之为异,竟还笑着点起头来:“恩,那确实甚好了。” 岳欣然没有再说话。 景耀帝右手位坐着封书海,左手位坐着另一个面色儒雅戴着黑幞头的男子,此时闻言,他恭敬地离席向景耀帝一礼道:“陛下,这些俱是亭州当地士族之女。亭州之地饱受北狄蹂躏之苦,他们盼陛下盼朝廷,如稚儿盼父母,旱地盼甘霖。陛下竟能为亭州百姓涉险屈尊,当地士族俱是五感铭内涕零不止,一支小小舞曲,不过希望陛下辛劳之余略娱耳目,当不得什么。” 景耀帝听完,笑道:“方才这位小陆夫人都说了,这舞曲跳得唱得比教坊还好,必是花了不少心思,方大人的心意,朕领了。” 然后,景耀帝放下了杯子,明明他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白玉杯与紫檀桌案亦并没有太过响亮的撞击,却叫场中所有人心中突地一响。 方晴连惶恐道“臣万不敢”。 只听这位万乘之尊朝晏晏然笑道:“哎,方大人的情意,朕岂能白白领受,吕阿不奇?” 那位吕中官双手捧着一叠小小的书册缓缓上前,径自走到这位亭州州牧的面前。 能在亭州与景耀帝同席而坐,有封书海这益州州牧、有方晴这亭州州牧,余人必然也是军政两方的要员无疑。 只是这坐席,实是颇为玩味,封书海与方晴竟是一左一右紧挨着景耀帝,要知道,以他二人的官职,纵使为封疆大吏,平素无论如何也不太可能这般靠近……此时再看到一位中官带着御赐之物亲至方晴面前,即使皆是亭州一方要员,位居尊位,个个面无波澜,可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动静? 吕中官的声音一贯平稳:“方大人,这是圣上特意为你挑选的,请大人好好看看吧。” 方晴双手接过册子,瞳眸中流露出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