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离城又有什么大手笔?”“冯好友,可否向将军推举我啊!”“是不是收拾了这些北狄间子就能当投名状?” 一时间,这许多人一边对北狄间子虎视眈眈,一边向冯贲诸多询问,岳欣然毫不犹豫地低声道:“走!” 他们先前已经通知了安国公,只要向南行不了多久,必能遇上大军,届时,在大军保护中,景耀帝才算真正安全! 却听一个动听的声音笑道:“几位来了流离城作客,奴家还未好好招待……可不能走哟。” 景耀帝脚下,蓦然就拉开了一道六尺宽裂缝,其下便是滔滔肃水,一个不慎,落入水中便会直接被浪头卷走。 他脚步一停,眯起了眼睛看向那个容颜清艳的女郎。 黄都官又惊又怒,这乐姬到底是何意!先前既与那北狄不对付!又要拦着他们大魏! 景耀帝缓缓开口道:“这位小娘子,你有什么条件,尽可说来。” 他相信对方不可能没有猜到自己的身份,否则不可能从那些北狄人手中将自己劫下来,又将自己交给黄都官他们。 乐姬的笑容却依旧清绝艳绝,她摇头道:“奴家只是想叫诸位留下来作客而已呀。” 身后北狄人能被阻多久还未定、北狄大军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眼前乐姬又不知还有多少后手,岳欣然决定快刀斩乱麻:“你当真枉负莫重云一番苦心!” 乐姬眼中一沉,隐约怒意杀意一闪而逝:“你们不配提他的姓名!” 岳欣然仿佛没看到她的神色般,出口如刀毫不留情:“莫重云将你带出教坊司,苦心栽培,更将这流离城托付于你,这么多年了,你竟连他心中所想、心中所愿都全然不知,只想着要整个流离城为他陪葬……简直蠢不可及,白瞎他一番苦心孤诣!” 乐姬的神色刹那间骇人至极:“不、许、再、提、他、的、姓、名!!!” 岳欣然笑了笑:“你连别人提及他的姓名都不许,可你自己,不正是那个一直在践踏他心血之人吗?” 乐姬拨弦铮铮刺耳:“心血?”她一指景耀帝笑出了眼泪:“就为了这样一个人,他姓莫的死在北狄才是一个最大的笑话!心血?心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耀帝缓缓皱眉,冰冷视线看着隐约疯癫的乐姬,一语不发。 乐姬仰天笑得泪水花了她的妆,令她直如鬼魅:“你看,姓莫的死得那样凄惨,抛尸荒野、骸骨无存,这个皇帝恐怕都不晓得他的存在,心血……哈哈,他的心血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一个笑话!流离城又怎么样?他死了,还要这流离城来做什么!” 岳欣然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只有你记得他,你要整个流离城、甚至北狄大魏全部卷入战火、死上无数人给他陪葬才是最解恨,最对得起他的?” 黄都官听到这里,竟惊出一头冷汗来,他先时只觉得这乐姬太过古怪,一时阻拦北狄,一时又来阻拦他们看起来两不相帮,可又不是坐收渔人之利、或是坐地起价给流离城卖个好价钱的姿态,一时扣着他们双方,却又两不讨好,实在是古怪之极,而现在岳欣然这样一说,黄都官才恍然,眼前这女人……根本就是已经疯了! 她多半已经猜到了陛下的身份,她不让北狄人走,却让北狄人发了信号,不让他们走,也让他们发了信号,现在她又执意要将陛下留在这里……分明就是要将陛下当成一个鱼饵,要吸引北狄大军与大魏军队在此遭遇,引发一场滔天血战……挟裹在这样恐怖的战局中,她这流离城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要保留下来!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岳欣然始终语气从容,甚至隐含钦佩:“莫将军将你带出教坊司,是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个教坊女,他一定告诉过你,天地有多大,大魏有多少百姓,他也一定告诉过你,他非常喜欢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东西,也喜欢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人…… 他忍辱负重效命北狄,为的,不过是这片土地太平安宁,这片土地上的人能够安居乐业,至于最后以身赴死……你以为,他在接下这使命之时,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吗?但想来,即使是走到最后那一个关头,他心中定然也只有坦荡,没有半分后悔。” 岳欣然并不认得这位莫将军,对他的了解,也不过只是从话唠石头的只言片语、乐姬的琵琶曲中拼凑出来的信息。 这位莫将军,身处在两国无间道中,在成国公身死、他失去了唯一的上线之后,他明明可以选择就此当一个真正的北狄将领,从此安享高官厚禄而无后顾之忧……可他却没有那样做,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并为这使命而慨然赴死,临死前还向陆膺传出了极为重要的消息。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