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术突却是神色从容:“请父汗决断。” 北狄大汗却是合上书册,缓缓站了起来,好像一直养精蓄锐的年迈猛兽终于睁开了眼、抖擞了精神,这一刻,那凶猛的气势令王帐都显得逼仄起来。不论是八风不动的术突,桀骜难驯的二王子,还是装模作样的四王子,俱是垂下视线、敬畏地躬身。 北狄大汗锐利的视线调转朝南:“术突,给你一万骑。” 术突伏地领命,北狄大汗声线转冷:“守好营帐,其余的人,随我北上。”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小几后悬垂的那副堪舆图,那上面,不只绘有沙河大漠,更有魏梁、隔了晋江的陈……清晰的线条勾勒出来的,是旧时大狄王朝浩浩荡荡的广袤疆土。 他仿佛自言自语道:“骏马太久没有在上面奔跑,土地都忘记了它的主人啦。” 宋远恒在亭州城头只见随着远处隐约的大军烟尘,原本喊话的北狄人忽然不见,“景耀帝”竟被带回了营帐,下一瞬间,他更是瞳孔一缩,只见无数北狄铁骑上马集结,北狄纵使被逐出中原,却也一贯以天下霸主的旧日荣光自诩,维系着旧时规制,以万人规制集结,一、二、三、四、五、六,宋远恒眼前清晰地看到,北狄六万大军竟是扔下营帐浩浩荡荡掉头北去! 这一瞬间,久经沙场的心亦难免扬起……眼前围城的北狄大军只剩下一万骑! 以亭州城中的军力,这是一个张开了嘴就能直接生吞下去的数目! 可下一瞬间,喊话的北狄人提了刀将“景耀帝”推到阵前,冷冷道:“城中的魏人听好了,若你们亭州城胆敢有任何异动,我必会将你们的皇帝拿来陪葬!” 以一人挟制亭州城军,这就是北狄敢掉头去收拾阿孛都日的底气! 这六万铁骑乃是北狄王族麾下真正的精锐,上马集结到掉头迎战,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更因为北狄大汗面对可能的诸部挑衅,没有丝毫犹豫而亲率应战,这样的英雄胆概乃是北狄最为推荐的气魄,足令此时万骑一心,铁蹄踏出的轰隆都仿佛透着无坚不摧的帝王意志—— 不论来的是谁,阿孛都日也好,诸部大军也罢,在北狄大汗的意志之前,都将被铁蹄踏得粉碎,这不是什么宣言,更不是什么夸耀,而是北狄北归大漠之后,以三十载铁血手腕踏出来的草原铁律。 这种强大的自信,来自过去三十载的无数恶战,此时注入这支精锐之师中,更是爆发出强烈的斗志。 十数里在真正的精锐面前并没有花费太久,远处的烟尘与喧嚣越发清晰,甚至连阿孛都日的黄金骑后队都能看见了,二王子扬起鞭子狠戾地道:“小小一个马贼,早该收拾了!真以为那些部族为他撑腰,护得住他吗!父汗!我请为前锋!亲自将他的头颅带到你面前!” 北狄大汗却是微微皱起花白浓密的眉毛,有什么不太对,前方是一个峡谷,峡谷后只有窄窄一条通路,其他都是密林,阿孛都日领着诸部大军,也不该途经此处。 他沉声道:“哨骑前探!” 便在此时,那些喧嚣忽然一寂,就好像什么神仙施法,山谷中那支大军谁也不能再出声一般,寂静得叫人心慌。 二王子的心猛然提了起来,他不由看向他的父汗,北狄可汗的面色猛然阴沉,吐出了一个字:“走!” 大军贸然进入山谷,不知里面是不是有埋伏,这分明是大忌,可是,不论是二王子,还是四王子,在此时的北狄大汗的面色之下,谁也没敢说话。 北狄可汗一马当先冲进了山谷,与先前判断的一致,这是一处死地,背后是密林,两山夹成一个山谷,除了一条羊肠小路,没有其他退路,如果此处真的有驻扎大军,被北狄大军封死这条来路,便可以说是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可是现在…… 地上散落着大鼓、无数的树枝、无主的马匹……却是一个人的踪影都看不到。 如果真有一支大军在此,短短几个瞬间,除非真有神仙显灵,否则哪有可能消失如此之快! 哨骑来报:“禀报可汗,先前有些人影从小道撤离了!”哨骑顿了顿才小心翼翼道:“对方应当不过千骑。” 北狄大汗的脸色异常难看,哪里有什么诸部大军!他们竟是被那马贼给耍了!他蓦然回身狠狠一夹马腹,厉声道:“速返亭州城!” ============================================================= 听到那北狄人竟再次以陛下要挟,勒令他们不得出亭州城,宋远恒几乎将手下的墙砖给捏个粉碎……欺人太甚! 就在此时,波澜又起! 一支身披金甲、从未见过的小股兵马竟直直朝亭州城北门冲来,那只盘旋的金鹰直直向那支兵马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