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如常,语气平和:“府衙重地,擅入者死。” 李定勇冷笑一声,全身肌肉鼓起,下一瞬间,他只觉得颊畔一凉,然后觉得有些痒。 痒,是一种难以克制的生理反应,任你再是如何杀意凛冽,也绝难克服,于是,李定勇情不自禁朝颊侧摸去,一丛胡须落入手中。 李定勇不由面色一变,他朝冯贲看去,对方依旧淡然抱臂,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都没能看清对方的武器,若是两军交战,现下他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再论杀意,李定勇确是也杀过不少人,只是,他这杀流民逃兵攒出来的杀气,同冯贲这与杀北狄精锐炼出来的悍意,这一个对视间,便高下立定。 李定勇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坐了回去。 杨四福跨进都护府衙时,不由大吃一惊:“李二兄,你的胡子怎么啦!” 只见李定勇左颊分明少了一块胡须,看着十分怪异,李定勇冷冷朝他看了一眼,一个字没吭。 杨四福眼珠滴溜溜一转,便笑嘻嘻朝府衙里看去,正遇上静静看过来的冯贲,杨四福一溜小跑过去,客气地点头哈腰道:“这位兵大哥,咱们是杨家和李家前来帮着打北狄的族兵,家中吩咐了,有十分紧要的事,必要向都护大人问上一声,敢问都护大人可在?” 冯贲也客气地微微一笑:“府中新立,都护大人实是分不开身,见谅,司州大人倒在府中,有事我可代通传。” 杨四福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没再吱声,他眼珠朝李定勇一瞅,这李家的傻大胆可真是多哪,这都护府摆明了不是什么软柿子,姓李的还敢硬上要试探? 杨四福笑笑朝李定勇道:“李二兄,城边不知哪里来了伙匪徒,我大兄收拾了就来,我先去向他复命啦!” 李定勇先是一愕,收拾匪徒?亭州城边的匪徒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这收拾匪徒是什么狗日的借口! 看着杨四福一溜烟地来,又一溜烟地消失,李定勇的肚皮又咕咕叫了起来,他饿得眼冒金星,却忽然反应过来,日!这杨小四定是回去叫杨大郎来撑场子,他奈何不了这镇北都护府,这是找了个台阶搬救兵去了! 李定勇心下大骂,他唾了一口,立时也抬腿便朝外直奔而去。 府衙后堂,岳欣然正与黄云龙、邓康说话间,冯贲来回话:“那二人回去了,估计是要请真正的话事人来回话。” 黄云龙叹道:“夫……呃,司州大人,”他心下嘀咕,还是觉得怎么都别扭,索性不去看岳欣然,清了清嗓子才把思路理清楚:“这两家,原本就在亭州丰牛山一带干着黑买卖,早年成国公对亭州管得严,他们便收敛起来,老老实实种些田地,很是安生了一阵。 唉,这亭州一乱,他们趁势拉了人马倒成了气候,前岁与北狄打得最厉害之时,冯将军做主给了他们官身,要他们一道打北狄,他们倒好,官家的米粮照吃,打起来跑得比谁都快,若只是这般也便罢了。他们暗地里那些见不光的买卖可没少做!要我说,亭州成今天这般模样,北狄人占六成原因,似他们这般的乱贼得占四成! 哼,他们此番前来,必是不怀好意,夫人且看吧!” 黄云龙身为都官,早想收拾这伙人,只是先时抓不着把柄,后来对方竟又得了官身,更不好收拾,更可气的是,这些混账每每在他面前,还爱一口一个同僚,黄云龙同他们积怨由来已久,故而说穿对方的老底也极是不客气。 原来是悍匪出身,难怪。 岳欣然思忖,这亭州本地的豪强也是山头林立,极是复杂,但冲这杨李两族的偌大“名气”,便可知他们平素行事的“风格”。 岳欣然不甚在意,笑着朝一旁神思不属的邓康道:“邓典学,今番你能前来,我实是意外。” 邓康低下头去,嗫嚅半晌,才鼓起勇气抬头道:“都护夫人,男女内外有别,都护这般胡闹,您若为贤内助,该劝劝的,怎能这般、这般……” 似这等认死理的书生最为固执,岳欣然一挑眉问道:“典学大人,都护大人延揽我为司州便是胡闹?何以见得?圣人何曾说过‘男女内外有别’?” 邓康也是自幼束发诵读经史,能被称为“圣人”的,天底下只有那一位孔夫子,遍阅这位圣人生平所述,何曾有过这一句话的出处,邓康想辩解后来许多先贤都有过这般论述,可是岳欣然那了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