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从将他们召集到都护府的那一日起,司州大人就已经预见到了今日,希望他们能够在亭州父老乡亲需要之时,激励百姓振奋他们的精神……成为大魏基石了吗? 杨怀军与龚明对视一眼,不知为何,既觉肩头从来未有的沉重,又忽觉从来未有的……热血沸腾。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点到,所有人渐渐听得明白,所谓的两人组合,基本为文吏与捕快的组合,都是从集训班一与集训班二各取其一,回想他们当初的课程,确实也略有差异,一边更倾向于具体的百姓指挥与调度,识字算术只是恶补,另一边更倾向于文案工作,诸多与口头说服、笔端记录之事。 场中所有人不会知道,在未来,这种差异与分野会更加清晰明确。 而现下,郭怀军与龚明不知是否平素关系就好的缘故,竟又被分到了一组。 不到盏茶功夫,一百三十一组人马就位,很快列出了所需之物,应急预案中他们早就学过,要如何面对这种极端的情况,整个亭州城的都官体系配合下,城中诸多资源就位,一切很快进入正轨。 从亭州城门洞开之时,关大郎便觉得眼前一切有些跟不上趟,先是那欲砍杀他的家伙不知怎么,就被那些个威武雄壮的金甲武士抓了起来,唬得他们同村的人个个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谁晓得下一个会不会抓他们,实是这些武士看起来太过凶恶,没人敢惹。 过不多时,忽然有人过来问他们:“各位乡亲,镇北都护府可以以工换粮,你们都将姓名居住告诉我,待会儿咱们一道取粮去。” 取粮?! 关大郎立时朝那话说之人扑去:“粮?粮在何处!” 关大郎扑过去的身形又不由顿住,好似饥饿又忽地回到身体中,叫他生不出半分气力——那说话的人一身蓝色衫子,与旁边另一人一道,竟是两个官吏。关大郎不敢再上前,先前那恶人那样凶残都被抓走了,他如何不怯。 没有想到,这官吏却极是耐心地向他解释道:“都护府会提供米粮,但要你们干活去换,先在我这里登记清楚,满了两百人,方可跟着我一道去领活。” 一听这许多弯弯绕绕,关大郎的眼神有些犹疑,这几日从家奔来亭州城的途中实是太过周折,叫他不敢轻易相信什么人。大家伙饿得不成,一听不是立时有米粮,还要干什么活计,登时便呆滞在原地,不肯上前。 那个矮的官吏便向关大郎道:“这位阿兄,我叫龚明,乃是亭岱郡的书案文吏,我旁边这位名唤郭怀军,乃是亭阳郡的捕快。”他一指周遭来回奔走呼喊的蓝衫官吏们:“我等俱是从亭州诸郡而来的官吏。咱不说虚的,就说米粮,你们最清楚不过,一粒粒米粮,都是地里劳作一粒汗水摔八瓣换来的,朝廷的米粮也不是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纵使能给一时,还给一世?以工换粮,干多少工便有多少粮。 大家伙若是不信,跟着我去一次便知道,腿长在你身上,若你觉得上当受骗,我们就两个人,也拦不住大家伙不是?现下大家伙报个姓名籍贯,要不了多久便知分晓,也骗不了你们什么。” 这最后一句话关大郎听来在理,反正就说上一说,也不能掉块肉,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便一一报了。 见这位姓龚的官吏,一手古怪的炭笔,一手支着块木板纸页,记得飞快,不时还问一问他家中情形,听闻他家中还有病妻幼子,他是将米粮留给他们,他自己一人出来的,这姓龚的官吏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拍了他的肩膀认真道:“关大兄,你放心,此次都护府决意以工代赈,你若不怕辛劳,多赚些米粮,家中妻小定能周周全全的。” 不知是否这话太过暖人心肠,关大郎一时只觉眼眶酸涩,他此时依旧不晓得所谓的都护府,那什么米粮、什么以工代赈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眼前这一位姓龚的官吏,却叫他觉得与那些官老爷全不一样……以前那些老爷,他们躲着远着还来不及,就怕沾惹到什么祸事,可这一位……肯听他说话哩。 他忍不住问道:“官爷,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俺们干了活,真能换来粮?” 龚明正色道:“关大兄,我与郭兄就在此,将来也会日日与你们在一处,若你们干了活却拿不到粮,只管先拿我与郭兄是问!” 关大郎一拍大腿,蓦然起身道:“成!俺们干了!”然后他朝同村的乡亲们招呼道:“来,大家伙儿都将自家情形同大人说说,俺们便先去试上一试,有粮无粮,一日的功夫便能晓得!”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