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压,众人登时安静下来,她正色道:“其一,粮仓那边,已经将匪徒抓住,方才那道烟花便是信号,这些人都护府届时都会公开审判。” 大家伙登时欢呼起来,太好了!处置了盗匪,粮食安然无恙,大家都还有粮吃! “其二,关于米粮考核之事,既是大家对这支小队所领取的米粮有疑虑,那便由我再来亲自主持一次考核,若是途中有任何问题,各位皆可随时提。” 说罢,她直接下马,走到这段路前:“依据最新颁布的道路施工评价标准……” 在众人的跟随下,现场考核走了一次,当以标尺测量准确无误、针锥扎进分毫无差、再以热炭、井水反复浇灌,路面也几无形变,足见熟土炒制与夯实的质量。 岳欣然再从郭怀军手中接过施工记录,将施工速度一一念来,更是令场中所有人心服口服,修路到如今,自己所筑之路到底如何,大致是有数的,但那评价标准,说实话,许多人字都不认得,府学学员绞尽脑汁想让他们学会这标准,也是颇为费力,先前那些人虽是借此生事,却不得不说,是有许多人眼红郭怀军龚明这支小队,在其中跟着质疑的。 现下,却借着这一次闹事,令评价标准与米粮奖励挂钩的事深入人心。 想要一样多的米粮,可以啊!都护府可没有规定,别的小队拿多了你就不能拿,只要你能将施工标准执行好!登时许多人心中就知道了努力的方向。 直到此时,始终警惕护卫的冯贲才松了口气,方才岳欣然要亲自到人群中走那流程,他实是十分担忧,就怕万一有什么失控之事发生,现下司州大人却直接定了乾坤,众人安定又有盼头,便生不了乱子。 岳欣然翻看那本记录册子,向郭怀军笑道:“你们小队,有的人真是格外努力,米粮除了吃,怕已经无处存放了吧。” 他们修路其实着实辛苦,都是随着工程进展,沿途住在荒村野镇,说走也就走了,太多米粮不好带,若是说存放在什么隐秘的地方……这修着官道人来人往,哪有什么安全地界,饥荒还未完全过去呢! 郭怀军赧然一笑:“是,有几个弟兄,家中还有老老少少几张嘴,干活十分拼命,攒下了不少,确是没地好放。” 人群登时再次喧哗起来,只这一次,不是嫉妒眼红的污蔑,而是心热兴奋的讨论! 大家都在一处干活,谁还不知道谁啊!一样是两条腿一双手,别人能做到,自己也一定可以!别人能给家里存下米粮,多到无处存放,自己定然也能成! 岳欣然笑了,她召过邓康:“我先前同邓学官商议出了一个法子。” 岳欣然将一张三指宽的纸张递给郭怀军:“若是怕米粮携带不便的,可以带着这个粮票,凭此票便可到粮仓取粮。” 郭怀军大感兴奇,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小小的纸张做得极是精细,中间印着“大魏镇北都护府 景耀十六年”字样,下边写着“抵黍十两”。 岳欣然笑了笑,环视着周遭踮着脚尖看那粮票的百姓道:“相信只要大家都肯努力,谁都能攒上粮票,换了米粮带给家人!” 哄然叫好声中,意味着这段杨李两方搅出来的乱局非但彻底平息,甚至岳欣然还借机大大鼓舞了一次士气,百姓热火朝天投入修路之中,岳欣然回望,这段官道在这样的热情与干劲之下,怕是很快就要彻底竣工。 这样想着,她上了马,直奔那临时粮仓而去。 岳欣然到了地头,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还有正在处理的尸身,她脚步不由一顿,混乱的秩序往往就是意味着血腥与人命……镇北都护府的局面就必须尽快安定下来!如此方可谈长治久安。 不远处的院门之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踢了踢倒在地上、鲜血横流的俩具黄金骑尸体,口气极是不耐烦:“麻溜地!赶紧起来!别想靠装死躲懒!” 那两具“尸体”才不情不愿地爬将起来。 其中一人竟然一脸正义凛然地道:“都护大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再有什么意外呢!” 另一人也一本正经地严肃道:“正是!那些匪徒绝不会怀疑尸体!我们就是您最大的底牌!底牌怎么能轻易暴露自己呢!” 正在辛辛苦苦扛尸体的石头都气笑了:“这满地还有一个能喘气儿的吗!还他妈底牌呢!咋不等我们把你们扛到坑里、把土填上再起来呢!” 正忙活着的黄金骑们登时嗤笑起来。 话唠一蹦三尸高,背心鲜血四溅:“我上次那是睡着了!睡着了!你他妈居然真把我埋了!我还没找你这茅坑里的家伙算帐呢!!!” 冯贲情不自禁羡慕地“嗷”了一声,岳欣然:…… 冯贲咳嗽一声,小声嘀咕道:“那家伙居然能玩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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