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辞!” 有这二人这番义正辞严的话,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整个亭州大大小小的世族、豪强踊跃捐粮、赈助百姓的感人画面,可惜,不待陆膺与岳欣然说什么,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大骂:“捐粮赈灾?!放你娘的狗臭屁!” 冯贲一脸苦逼地跟在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农身后,向陆膺与岳欣然回禀道:“宿老先生才至,属下未及通禀,请大人降罪。” 宿耕星站在堂上,朝他们所有人怒目而视,打了补丁的布衣加上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大踏步而来,那神情中满是愤恨怒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里是冯贲未及通禀,分明是宿耕星不讲道理地往里直闯。 陆膺与岳欣然自然不会怪罪,陆膺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宿老先生,请上坐。” 宿耕星却根本不搭理他,他只怒瞪了孙洵,朝岳欣然怒吼道:“捐粮赈灾?!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狗屁主意?!” 他朝孙洵逼近一步,生生将孙洵逼得不得不倒退一步:“捐粮赈灾……你们孙氏怎么早不捐晚不捐!还搞出这许多流民灾民!昂?!你同俺好生说一说!既然孙之铭这老东西这般大仁大义慷慨解囊,雍安、雍阳、雍如三郡,你们孙氏牢牢把持着的地界上,既没有受坚壁清野波及,何来的灾民?!哈!你说啊!” 孙洵、孙洵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宿耕星的唾沫喷了他满脸,只叫孙洵恶心得避之不迭。 这老货,简直是要将他们孙氏的脸撕下来踩啊! 有的话,私下可以议论,绝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可宿耕星这老货,简直是疯了,不,他早就疯了,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疯得更厉害,竟似疯狗一般,不管不顾,一副要将一切撕撸开来的架势,叫孙洵心生不妙之感。 他不由心烦意乱,若不是为了阿父的交待,这老货合该早早消失在桃源县那泥地里! 刘靖宇见状不由悄悄挪开,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宿耕星却没放过他:“刘氏,哈,□□好大的威风!你们刘余陈赵几家的亭阳亭岱亭丰里有没有灾民?昂?佃农呢!佃农又多了多少!你敢说么!” 刘靖宇挪开一些,皱眉不语,手已经按到了腰间长刀之上,若非今日是在都护府…… 孙洵正了正衣冠,吐了一口气,才向陆膺与岳欣然高声道:“都护大人,宿老先生素来偏激,可镇北都护府这样大的地界,难道真能处处似桃源县一般,样样由宿老先生亲力亲为,他办得到么!若不仰赖诸郡县、各官吏之力,这近十万的灾民与军兵,镇北都护府的官仓还有多少米粮,司州大人您心中最是有数,又能支应多久呢!哪一样更可靠,哪一样对镇北都护府更好,司州大人自有明断!” 宿耕星转头朝他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生啖其肉般的凶狠,只叫孙洵心惊肉跳,连连退到他的护卫身旁,宿耕星犹自不肯放过他,眼见他又要吼出什么惊人之语,孙洵连忙大叫一声:“下官身子不适,先往家中恭候大人的消息!” 然后便逃一般地朝门外而去,刘靖宇见状道:“孙大人瞧着不好,下官一道去看看!二位大人随时可召!” 二人很快消失在门口,宿耕星恨恨便要追出去,岳欣然却忽然出声道:“宿老先生。” 宿耕星的身形一顿,方才还龙行虎步的脚下仿佛带了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他缓缓转过头来,面上沧桑的皱纹带着种疲惫与颓然:“俺确是办不到。” 若是可以,当年他也不会辞官。 岳欣然没有说话,宿耕星却一字一句低语道:“俺办不到叫亭州处处都似桃源县一般。” 岳欣然却朝冯贲道:“扶老先生坐下吧。” 已经这把年纪了,还这般暴脾气,可莫要有个闪失。 这一次,宿耕星没有拒绝,他只是有些颓然沮丧,好像方才那一场怒火已经将他彻底掏空,坐在胡椅上,才叫人发觉,他佝偻成小小一团,原来并没有方才想像的那样高大凶猛。 宿耕星低声自语道:“就这般吧,为了保全这什么都护府的所谓大局,答应便也答应了吧,反正百姓终是个苦字……” 岳欣然却摇头道:“宿老先生,我绝不会答应孙簿曹的。” 宿耕星猛然抬头,岳欣然神情自若,既非敷衍,显是心志如一,早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犀利地问道:“孙氏小儿方才其实所说不错,你若是拒绝孙氏之议,你这镇北都护府能有多少米粮!你可知,你若拒绝这些世家豪强的援奥,你这狗屁的都护府除了那纸圣旨,最后怕屁也不是!你想好了?你当真要回绝?” 岳欣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