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又哪里有多焦急? 依稀仿佛又回到初出嫁的几年里,才知道堂堂孙家大公子竟是这样一个志大才疏的废物,所谓芝兰玉树不过全靠家世父亲的荣光撑着,莫说与自己心意相通,成亲不过数月,房中便开始不得消停,那些心灰意冷的日子里,家中没有抚慰,却只有催促她早日养下一个孩儿。 恍惚间,忽然又想起那位坐在前堂挥斥方遒的司州大人,内心的不甘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林绍云却只垂下头道:“嬷嬷说的是。” 嬷嬷面上一丝顺遂之色闪过:“要老奴说,三娘你虽聪慧,却终是妇道人家,当个富贵夫人有何不好,为何非要去劳心劳力,还坏了名声。唉,这些年,你在姑爷那里受的委屈,太夫人尽皆知道,你这正室膝下空虚,却叫那些没脸没皮的一个一个的……” 嬷嬷坐到林绍云身旁,仿佛她年幼时一般,爱怜地抚过她发丝:“那些民间愚妇都说,女人一生命苦,要么看父兄,要么靠男人,话糙理不糙,姑爷敢这般慢待你,不就是仗着孙氏这些年势大么,这一次太爷说了,都护府与孙家交恶,只要三娘你从中转寰一二,必能将家中兴旺起来,到时,保准叫姑爷乖乖伏在你面前,你叫他往东,他必不敢往西……” 嬷嬷嘴角噙着一缕遐想的微笑,林绍云却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嬷嬷连夜赶路,怕也困乏 ,小蛮,安排嬷嬷安置吧。” 嬷嬷心中有些诧异,正想再说什么,却在林绍云平静的神情中一个字也不敢再说,终是怀着一肚子的忐忑不安退了下去。 林绍云却是看着窗外晴日,心神忽然飞往与岳欣然相谈的那个午后……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她以为,她与岳欣然的差别,不过只是在彼此的夫婿而已。 如今看来,她当真错得离谱。 忽然,她才真正明白,那位岳欣然要她等等看,到底看的是什么。 她是孙林氏,林也罢,孙也罢,那皆是别人给她的,只能似今日这般,木偶般叫人提来扯去受着,唯有一日,不是孙林氏,而是林绍云三个字堂堂正正唤出去时,她才是她自己,才有资格不受任何摆布。 “来人,去问问,岳司州可有回来。” ———————————————— 十万边军再过亭州城之时,再次引发一轮轰动,整个亭州城彻底沸腾了,原本那些只是司州衙门喊在口中、写在纸上的政令,忽然就有了更深的含义与威信——丰安新郡,不叫狄马踏上一寸,镇北都护府的北迁…… 而司州衙门,看到第一时间递上来的帖子,娟秀的字迹却别有种挺拔绝决,上面“林绍云”三个字叫岳欣然不禁笑了:“请林大人吧。” 第156章 雍安在望 再见这位司州大人, 林绍云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上一次相见, 还是因为孙洵那上不得台面的臭手, 自己身为林氏女,受不住家中的再三催促, 出手遏制了孙洵胁迫佃农弄假之事;而彼时,镇北都护府才解决流民之患,成立丰安新郡, 宣布免税三载,亭州城将将安定,边军并未归心,三亭三雍皆在都护府掌控之外。 如今再见面,十万边军开拨往北, 足见将士归心, 阿翁前往亭安不问可知, 必是一败涂地;三亭听闻风气整肃,田地归民,百姓皆赞, 官场之上,定也全向都护府。 放眼看去, 不过数月, 由初春至盛夏,整个亭州那样一个四分五裂、遍地焦土的大烂摊子,到如今所有田地黍苗青青, 大半归于镇北都护府治下之功。 而这位岳大人身后,除了上一次的瞻陵先生,竟还站着一位琵琶女郎,虽不知对方来历,但那张清绝艳绝的面容,亦非凡俗中人,听闻三亭官场此时也已俯首帖耳,足见这位岳大人麾下英才云集…… 这一切又岂是仅靠陆都护能得来的? 一番思量,比照自身,如何叫人不感慨。 林绍云收敛心思,认真恭敬行了一礼:“岳大人。” 岳欣然一笑:“林大人不必多礼。” 出乎林绍云的预料,岳欣然并未不行什么敲打之事,反倒开门见山:“雍安地域,北接亭安、南下雍州汉中,实是整个亭州的南向门户,如今亭州百废待兴,今 岁应对北狄,一应供给,大多需赖南上之资……林大人可知肩上重责否?” 林绍云难掩讶然,不是因为岳欣然所说的事实,而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