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中再暗中提点朝中险恶好了……但只怕, 封大人也许早就知道他会卷入朝廷旋涡之中、有粉身碎骨的风险, 只他却依旧奋身不顾。 仁人君子,从来如此。 岳欣然微微一叹,陆膺看了她一眼, 低声道:“无妨的,我们只管早日理顺都护府诸事吧。” 若真是魏京有变,还可顺手相援。 岳欣然不由浅浅一笑,陆膺是素来知道她的想法与心思的。 姬澜沧与宿耕星虽不知他们二人心中具体所想,却见这小夫妻二人神情默契,不由觉得这二人难得宛若星月交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姬澜沧便顺势道:“我等也与都护、司州大人所想一般,有的事情既已经有兆头,更当尽快提升都护府的实力;既是如此,就更不能受一些事情的影响。 陛下离开魏京已有数月,圣意高难测,臣子不可度,但目下正值大魏与大梁交战之际,都护既然在大漠有所斩获,何不当个彩头,以北线之胜提前亦祝陛下在东线凯旋?” 陆膺恍然大悟:“啊呀,我近来忙于练兵,确是忘记了!全赖先生提点!” 一场胶着的战事当中,若能有来自另一线的战利品送到,哪怕只是讨个口彩,景耀帝必也会龙颜大悦。尤其是疏勒天马,史载,前前朝之时,那位陛下不惜大军远征,终于得偿所愿,随即利用天马之利,征战四方,开拓盛世,想必亦能令景耀帝开颜,这是其一; 再者,魏京如今局势虽没有那么明朗,但景耀帝的处境必也是极其微妙的,否则他根本不敕封太子,陆膺在这个时候向景耀帝贡上缴获之物,是向景耀帝示好,反过来看,何尝不是在为景耀帝撑腰呢?这样景耀帝不也会暗中对陆膺多一重信任? 其三,在姬澜沧看来,更重要的是,镇北都护府的发展如今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时刻,绝不能被任何事情扰乱,包括魏京变故可能引发的山呼海啸。景耀帝代表着王朝正统,向正统效忠乃是尽忠王事,只要山河不动,身正便不会有乱事,为镇北都护府接下来的发展营造一个稳定的朝中环境。 说通俗点,陆膺已经积极向景耀帝效忠,于情于理,哪怕是为了护好自己手中的可用之人,景耀帝必也会积极回应,将朝中乱象挡在镇北都护府之外,比如说,什么监军之流就别到镇北都护府来。这也是君臣之间的一种政治默契,但姬澜沧的提点却正是时候,这个时候做这件事远比任何一个时候效果都要好,也更应该去做。 其实陆膺心思素来周密,又哪里会想不到此事呢? 只是他先时只顾虑如今都护府艰难,他如今与景耀帝之间并不存在什么龃龉,也算君臣相得何必再向魏京上贡物?但现在姬澜沧提前带来的这个消息,却令他改变了想法,而且,东西才从大漠回来,贡物上京,表达了立场,又十分自然,全无痕迹,再妥当不过。 不过片刻,陆膺已经思忖好了要送什么,一一列了出来,皆是实际价值没有那么贵却意义重大之物,什么全白的皮毛、颜色纯净的天马,至于其余之物,他亦在书信中连连谢罪,臣本应悉数奉于陛下,但收拢边军没有米粮,今岁北狄还有大战,不忍叫将士忍饥挨饿,凄凉之处写得直叫人潸然泪下,请陛下治罪云云。 姬澜沧做事极有分寸,自陆膺开口之后,便不再出声,只静静在一旁等候陆膺自行权衡。毕竟,帝王与权臣之间,其实颇为玄奥微妙,景耀帝其人,交由陆膺自己揣摩再好不过。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叫陆膺对姬澜沧越加敬重,敕封太子之事必定就是这一二日间的事情,似这样的大事,必是要昭告天下的,陆膺身为镇北都护,自有魏京的官方渠道,如今官方消息未至,姬澜沧却已经知道了,必是他早就开始留意魏京那头的消息,才能这样快地提点、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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