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亭州要卖之物,对于他们要买之物又该如何呢?” 岳欣然蓦然一笑:“只管叫他们去买。两位大人,若是有农户弃农从商,或是转向客栈中的工作,也只管叫他们去,若有人敢阻挠,只管按大魏律裁断,届时遇到问题,再来寻我。” 林绍容与文华采神色凝重,齐声应是。 司州大人这盘棋局,好生精巧又繁大,每一步都明明白白下在了他们眼前,却还是叫他们稀里糊涂,云里雾里。 客栈之事在官府与商家的全力运转之下,大大小小几十个客栈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建了起来。 既然诸事已定,岳欣然便不再多插手,两件重要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就是镇北都护府北迁与径关重修之事,只待边军拔营,此事必须要考虑。 事实上,关于径关重修之事,陆膺一直非常头痛,原先的径关已经打得稀巴烂,若是修复,测算成本和人力,很有可能还不如另行择址,但如果重新选地,选在何处,同时兼顾军事防御与后方发展,又成为一个大军之中争执难下的话题。 在这场争论中,当地士族也有许多不同的看法,他们熟知历史与地形,也跟着出了许多主意,但终究是不能叫陆大都护完全满意。 如果只是守着亭州这片地,径关在原址也无妨,但陆膺志存高远,心中早存马踏龙台之志,岂会困囿于一州之地?岳欣然清楚他的想法,故而这场绵延的争议之中,她并未出声,不论陆膺最后选址在何处,司州衙门都会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与落实。 所以,岳欣然索性放开此事,转头去了府库,她先前出发往亭安的时候,邓虎押送的最后一批物资还没有到,她便没有见着,如今全部入了库才算是见识了陆膺小金库的全貌,姬澜沧按陆膺所列的清单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叫岳欣然过目。因是御贡,格外小心,押运的人,也暂时点了冯贲和石头同行。 但是,在看到那些珍奇之时,岳欣然却是真的吃惊了:“这一件,也是都护大人从北狄人手中夺来的?” 那是一个琉璃杯,晶莹剔透,更奇异的是,杯沿上还有一个个透明的小圆环,圆润可爱,形制十分特别,也在此次送给景耀帝的御贡之列。 岳欣然说的剔透,是真的剔透,手握在杯子上,能隐约看到指纹的那种透明,在这个年代,不论什么样的材质,便是顶级的水晶杯,亦难如此清澈,实是举世罕见的珍品了。 这种玩意儿,依陆膺看来也就是个新鲜,既不好出手,又容易碎裂,干脆送给景耀帝拉倒。 冯贲瞅着这杯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实在想不起出处。 还是石头在一旁道:“这东西不是北狄人的,先时咱们在龟兹,有个红胡子碧眼的大盗不长眼,想打劫咱们,被都护大人一锅端了,这里头有几件东西都是他那头起出来的。” 果然,不只是琉璃杯,还有一套金珠镶嵌红宝的金盏,上面的异兽花朵飞禽水果俱与中原样式差别极大,其中一种水果,结满了密密麻麻的一串悬垂果实,却是在场所有大魏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岳欣然放下这几样东西,却忽然笑了。 冯贲挠了挠头:“司州大人,你若是喜欢,我们去同都护说一声,这几件东西便不往魏京去了呗。” 姬澜沧不赞同地皱眉道:“冯都卫,慎言。” 岳欣然也道:“不必,一切照旧就是。” 姬澜沧咳嗽一声:“这单子并未最终确认,司州大人自可与都护商议。” 岳欣然不由一愕,随即无奈笑道:“先生,这些杯盏既然已经列在单子上了,便一并发往魏京吧。” 她并不是因为看中这些财物。 殊不知,她再如何是一府司州,在周围亲近的人看来,也只是一个年轻女郎,身居高位却衣饰简素,不说要多么华贵,但起居之物添些妆饰,实是应该的,连姬澜沧都不由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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