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疏勒天马。 来人奔至王帐前百步便滚落下马,五体投地行了大礼,他身后的疏勒天马只是微微见汗打了个喷鼻,神骏是其一,更因骑手骑术精湛,于壁道之上亦知如何令天马更快地奔行,此为其二。 来人将怀中薄薄的羊皮卷呈予赤那颜身前,自有王帐勇士奉上金盘,盘中所盛为秘制的龙台泉水,清澈见底,羊皮卷在泉水中一浸,立时显露出弯弯曲曲的北狄文字。 赤那颜略一扫视,面上难辨喜怒,只吩咐道:“起龙号罢。” 悠长的龙号响遍草原,这号声,与战场之上响起的牛号全不相同,它低沉悠长、格外雄浑,它响起之时,仿佛不是在大漠吹起,而是在人心中回荡。 不过几息之间,几位王子便悉数抵达到王帐——按北狄可汗定下的军律,即使是王子,听到龙号相召,十息之内未曾抵达,一样军法处置,更不要说麾下其余大将。 二王子拖勿亚率先问道:“父汗召我等前来,有什么要事么?” 四王子忽楚道:“父汗,我方才见秘探上山,可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北狄可汗盘膝坐在白狼皮上,一语不发,三王子阐于心中一动,抚胸一礼道:“父汗,自阿孛都日投了大魏之后,草原上已经起了风声,龙台山的天马被魏人骑着,西边的牧民跟着魏人来过龙台山,现在竟主动向魏人纳贡以求庇估……” 拖勿亚闻言不由皱眉道:“阐于!你何必长魏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群马匪不过趁着我们出兵大魏,才联合大漠上那些偷偷摸摸的老鼠借机偷袭摸上了龙台山,如今父汗在这里,你看他们有谁敢来犯?!” 阐于没有和拖勿亚辩驳,只是静静看着北狄可汗:“父汗,强壮的幼狼就是在吃奶的时候也能看得出凶悍,阿孛都日在草原之日便已不凡;头狼都知道要咬死窝中强壮的凶崽,更何况现在阿孛都日成为镇北都护,床榻之旁,怎么能允许血仇之敌安睡?” 四王子忽楚也不由出声道:“三哥,你也是不是太谨慎,我听说,魏人正同梁人交战,大魏的皇帝可没有给阿孛都日一兵一卒,他一没有粮草,二没有人手……不值得三哥你这般一直惦念吧?” 忽楚忽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他忍不住笑道:“三哥你难道还在记恨上次败在阿孛都日手中之事?你放心吧,以他如今能耐,想守住亭州还差得远呢,父汗要收拾他,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如今北狄可汗年势已高,膝下几个成年儿子之间,便不免关系微妙;拖勿亚与忽楚俱是母族显贵,忽楚是左贤王的亲外甥,拖勿亚却是右勇王的侄外孙,只可惜,右勇王年势已高,先一步亡故,当日,北狄可汗甚至还许阿孛都日以右勇王之位,足令拖勿亚风声鹤唳——他自然是希望由自己的表舅父来继任右勇王,却偏偏帐中并不消停,倒叫可汗不动声色削了好几员大将,拖勿亚不免有些焦头烂额,连带对阐于也警觉起来,谁让他们三人之中,阐于素来最得父汗青睐? 听闻忽楚的话,阐于不免神情一淡,当日败于阿孛都日确是他生平少有的奇耻大辱,王帐之内,只论功勋,可不说出身。 拖勿亚亦是灵光一闪,调侃道:“阐于,上次草原会盟,你是不是看中那土谷浑的明珠了?哈哈,你是我北狄的王子,身份尊贵,如果想要,给你当个侧妻也无不可,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去争那勇士的头衔吧?” 他不提此事便罢,此时一提,阐于面色更是倏然难看,但他只口气淡淡道:“二哥说笑了,我们大漠儿郎,何患无妻?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不涉私情。” 几人唇枪舌箭之中,北狄可汗将羊皮卷扔了出来:“够了!” 几人登时收声,拾了羊皮,打开一看,三人几乎同时惊愕。 拖勿亚举着那羊皮卷,兀自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怎么可能?亭州没有粮草,魏人正与梁人交战,一个女人,能以一己之力调集这样多的粮草到亭州?!父汗,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