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做买卖,素来是低买高卖,这是极其考验眼力的,什么叫低,什么叫高?什么时候变低,什么时候变高? 若是局势已经稳固,入场的成本太过高昂,看起来再美,其实获利也十分有限,譬如如今的魏、陈、梁;又或者说,看着如今的魏、陈、梁,如今占据着三国之中最好位置、获利最丰的,也是当年逢低买入的那些人。 自然,所有买卖,回报与风险都成正比,眼前这桩也不例外。 但身为当世巨贾,他们已经看过人间许多繁华,做过许多惊心动魄的买卖,如果骨子里没有那股勃勃的野望,他们是走不到今日的; 更何况,今日种种,那位司州大人惊鸿一瞥的手腕,已经自亭州城中抓出了一批间子,若要以赌局来比,这是一位本钱十分雄厚、却被人早早低估的选手,合该将筹码押在她的身上! 现在,他们只是在等,等什么?或者他们每个人说出来的都不会一样,就像每个人心中那杆秤上都标注了一根线,这根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但至少,当今之世,能叫他们这些人同时这般去认真考虑要不要“囤货居奇”的,这已经是唯一一桩。 低价,高值,值得考虑要不要倾尽全部入手。 夜已深,茶楼中彻底安静下来,几位家主沉思的神情愈加深邃、难以揣摩,却听马蹄声响,气喘吁吁的薛家下人不顾宵禁,大声来报:“北狄间子那头目,落网了!” 桄榔,当场不知有多少杆秤随着这“落网”二字,终于尘埃落定! 第173章 北狄探子感受到的深深恶意(完) 依拉赫被缉拿却在镇北都护府没有掀起太多风浪, 因着这两日诸事繁杂,都护府诸人也都连轴在转, 未曾歇息。 向意晚一探依拉赫脉搏, 再一嗅他口唇间的难闻气息:“倒牛草。” “倒牛草?”姬澜沧不由一脸疑惑。 向意晚解释道:“民间百姓所取之名,意为牛吃了也得倒的意思。” 宿耕星不由哈哈大笑:“难怪这北狄探子也被放倒了!” 向意晚却是一脸奇怪地倒:“可这倒牛草气味难闻, 便是牛,只要鼻子不坏,隔着老远都会退开不去吃它, 这北狄探子论理不蠢哪,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大衍淡淡道:“这有何难,当人遇上更难相信之事时,便不会太计较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夸赞那位放倒北狄探子的民妇手段犀利, 还是该夸向意晚医术高明明察秋毫、大衍大师经验丰富。 只是看着北狄探子的头目, 一身女装, 胡子剔了,唇齿间一股馊馊的恶臭,简直从头到脚都写着“饱受蹂躏”四个字, 就是宿耕星这样对北狄深恶痛绝的人,看着这探子头目, 眼神中都透着怜悯, 如果嘴边没有那个愉快的笑容就更逼真了~ 事实上,依拉赫的经历比他们想的还要惨烈,可怜依拉赫堂堂北狄王子近卫, 就是再经历过沙场凶险,又哪里知道镇北都护府的厉害?先是剔了胡子,又被迫成为女装大佬,再被守寡,还差点要嫁给一个小子生儿子,啧啧,最后还是栽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岳欣然检视着依拉赫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她看着其中一枚黄金印,忽然向黄云龙问道:“他们此行目的,与那投毒马夫的关系,还没有交待?” 黄云龙心中是十分佩服的:“按您先时的吩咐,不许他们睡觉休息,他们已经有些疲惫,若再坚持几日,必能叫他们吐露真相,目下只知道他们皆出自忽楚亲卫,多半便是忽楚授意他们前来,至于与那马夫投毒的干系,他们俱未交待。” 黄云龙在牢中看着那几人困得眼睛发直了,却咬牙不肯说的模样,不得不佩服司州大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狠招,他们既然不肯招,那便不让他们睡觉,看他们能熬到几时,黄云龙对此法十分有信心,不上刑、不动粗,一样叫他们说实话! 却见岳欣然摇头道:“太慢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