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着可能有密间的事, 她一定要这样给自家阿秀庆祝。不过, 相对于热闹的生辰礼,自然是家人的安危更重要, 白木香自己是不介意有俊俏的密间小哥找自己打探情报的,反正自己也不会说,但是,她可不喜欢有人把主意打到家人身上, 尤其阿秀,这可是她的心肝小宝贝。 于是,因为还未被确定存不存在的密间, 阿秀的抓周礼就被低调成了一席家宴。 一家人吃个饭就成了。 阿秀反正不论是大摆筵席还是家宴, 小孩子只要吃饱肚子就成, 旁的孩子并不懂, 热闹也是大人的热闹。因为阿秀抓了块砚台,裴如玉裴七叔觉得是好兆头, 抓周宴上还吃了几杯酒。 李红梅坐在炕头喂阿秀吃东西,阿秀甭看是县尊大人的公子,在月湾县也是很贵重的人儿啊,吃食特别淳朴,除了他娘给他吃的果糊糊奶糊糊之类,阿秀最爱吃的是大饼醮菜汁,烙好的大饼撕成小块,醮一点菜汁给他,阿秀两只小胖手捉着,吃的特别开心。 他娘给他夹块鱼肚子上的肉,捡去细刺放他盘里,阿秀也吃的高兴。就是不会用筷子,也不会用勺子,除了汤羹奶糊,阿秀都是用手拿着吃。白木香李红梅养孩子粗放,拿着拿呗,无非就是一天多换几次衣裳。 裴如玉这最好干净的,在儿子这儿就啥都不讲究了。以前阿秀更小的时候,半宿给阿秀换尿布都是裴如玉来,还有给儿子擦pp啥的,裴如玉也没少干。 看阿秀香喷喷吃一脸,裴如玉就是适时的递手帕让白木香给儿子擦擦脸,旁的并不大管。裴家男人向来认为,养孩子是女人的事,教导孩子是男人的事。女人粗养细养的,他们都没意见。 不过,虽然县尊大人没有给县尊公子举办盛大的周岁礼,不少朋友同僚却都还记得这事,大家算着时间,还打听这事来着,县尊大人说不大办,不少人怪遗憾的。 尤其制弩坊的两位弓弩师,一位徐师傅一位梁师傅,他们都是好手艺,一个雕了一小串很吉利的桃木剑桃木哨的小玩意儿给阿秀,桃木有辟邪之用,家时有小孩子,就会给小孩子戴些桃木的小饰品保平安。另一个则是给阿秀做了一套小马车,整套玩具也就半尺大小,四匹木马都做的很传神,后面拉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轮子是能转动的。 小阿秀无忧不虑的长大,从跌跌撞撞的蹒跚学步到稳稳当当的背着小胖手迈着小步子板着小胖脸儿学习他爹那八风不动的走路姿态,那样一种矫情兮兮的装模作样,瞧的白木香直乐,跟她娘说阿秀,“以前特别喜欢我,现在不行了,什么都学裴如玉。” “男孩子多是这样,爱学父亲如何如何。”李红梅说,“我当年还庆幸你是个丫头,学我总比学你爹强。” “看娘你这喜新厌旧的,我爹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白木香垂眸敛目,手中一把波斯小刀削着苹果皮。 “有当然是有。”李红梅抖抖眉毛,接过苹果咔嚓咬一口,“最大的好处就是跟我生了你。” “我看七叔最近有些奇怪。”白木香继续捡第二个苹果削皮。 “哪儿怪了?” “有时瞧着好好的挺高兴,一时就突然蹙眉。有时蹙着眉头,突然又笑了。”白木香没啥良心的把她早死的爹抛脑后,关心的说起继父裴七叔。他爹已然入土,白木香每年清明、中元、年节烧纸,都会给他爹烧好几个纸扎的小美人,毕竟瞧她娘这模样,以后就是跟七叔百头到老啦。白木香身为孝女,既不亏待老爹在阴间的日子,也很关心娘和继父的生活。 李红梅嘀咕一句,“老病又犯了。” “七叔有什么老病?” “就是他那命硬的心结。”李红梅咔嚓咔嚓吃完第一个苹果,接过闺女削好的第二个,继续咔嚓,“他其实一直没放下,自从我有了身子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担忧的。我看要不哪天我带他去庙里烧烧香。” “这倒是。七叔是太看重你,才患得患失的。” “他这心事也重了些。” 李红梅琢磨一回,晚上同丈夫商量,“我想着,明天去平安寺烧个香,咱们毕竟龙凤双生,这福气也不小,跟菩萨许个愿,待我平安生产,你就每年做一个月的义诊,连做十年,如何?” 裴七叔轻咳一声,“我已是许过了,只要你平安生产,我就每年做一个月的义诊,连做二十年,还要给庙里菩萨镀金身。” 李红梅问,“那你还担心什么?” “寻常等闲人家有几个能生龙凤胎,我这是高兴的,诚惶诚恐。”裴七叔小心翼翼的覆上红梅姐的小腹,天暖衣裳减薄,似乎能透过衣裳,感受到腹中生命的脉动。裴七叔轻声说,“我每想到咱们一下子就要有一双孩儿,都觉着不像真的。” “傻话,这是你前些年积攒的福。”李红梅问,“我叫你给孩子娶的名字,想好没?” “尚未。” “那先想两个小名儿,下生后有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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