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文手指开了一缝,看清了面前之人,一股怒火也发作不出来了:“原来是你这丫头,忒大的劲儿了,你在园子里瞎晃悠什么?” “戏楼上太闷,我出来透透气儿。” “你可看了歌舞了?那才是好一番热闹呢。” “看了。”就是看了才气闷,夏颜腹诽一句,耷拉着脑袋,兴头不高。 “正好,我有一事相询,”苏敬文对夏颜使了个眼色,把她带至一处偏僻地儿,“那红蝶舞裙,是你做的罢!” 夏颜怔愣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苏敬文又自顾自说起来:“那日我在你家都瞧见啦,挂在院子里的,漾之也说你有裁衣手艺,两下一串,可不就对上了。” “就算是吧,大少爷问这个做甚?”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夏颜承认道,若是能借此打响名头,也是好事一桩。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苏敬文对着夏颜就是一拜,唬得夏颜往后一跳,才陪笑着道,“我想给内子做件衣裳,不知夏小娘可愿相助?” 夏颜满腹狐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家还会缺巧手的裁缝?” “是这样的,内子下月赴宴,一直找不到可心的衣裳,家里的裁缝手艺都不合她心意,故才有此相托。” “这不合理啊……”夏颜还是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其实是……是在下想赠与她一个惊喜,”苏敬文支支吾吾的说,满脸憋得通红,“是以家里的裁缝都不可用,若是夏小娘愿意相帮,在下定重酬相谢。” 夏颜想起雷彩琴喜妍爱美的性子,没准是真看不上寻常裁缝的制衣。自己虽然不喜欢她为人处世的做派,但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而且要想快速打响名头,这些高门朱户女眷是最快捷的通道。 何家一直欠着苏敬文不少人情,没必要这些小事也推拒过去,当下便爽快应了:“既然大少爷难得开口了,我于情于理也不该躲懒,款式花样可有什么讲究?少奶奶平日爱的颜色呢?” “爱藕色和莲花。”苏敬文咳了一声,小声道。 “当真?”夏颜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能把这两样同雷彩琴联系起来。 见他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夏颜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客户的要求应当尽量满足,夏颜以前也见过一些古怪的顾客,穿衣风格和品味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是以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敬文大手一挥就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钱,叫她不必省钱,若是不够,再问他来取。夏颜直说够了,这些银子连十件衣服都能做出来了。 晚间下了席面,何漾到底喝高了,拉着夏颜不停地说话,从诗词歌赋说到柴米油盐,一个人说得兴起了还要去舞剑,夏颜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连哄带骗地才把他扶进房里,脱衫入睡。 累了一天,心绪大起大伏,夏颜也精疲力尽了,本想坐在脚踏子上歇会儿的,不料靠着床柱子,一转头就睡着了。 何漾吃醉了酒,夜里心口烧得慌,正准备下床喝水时,手掌下触到个软绵绵凉冰冰的物件儿,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着月光细看,才发现竟然是自家小丫头靠床睡着了,不禁感到失笑。 屏住了呼吸,俯下身子渐渐靠近,指尖离嫩生生的脸只有一寸,清浅的呼吸喷到他的手上,一阵酥麻。 何漾蜷了指头,呆立了半晌,复又拍了拍她的脸:“喂喂,在这儿睡觉可不得吃冻,仔细明天咳嗽!” 夏颜叮咛了一声,睁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愣了一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