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首,而他之所以会如此,那就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他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分不清他当时挥洒写意用的是笔墨,或者是他自己的血肉之躯。” 薛放抬眸看向门口那道静止的影子。 俞星臣说完,失落地吁了口气:“棘手的是,仵作并没有在尸首上查验出毒。” 周高南还在发怔,门外一个士兵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旅帅,夫人到了!” “啊?”周高南生得威猛,却仿佛有些惧内,听说夫人来到神情大变,赶紧转头对薛放道:“你看你看,我说吧,不回去吃饭,硬是追过来了。” 他还没抱怨完,就见一个蓝色布帕包头的妇人,银盘般的脸,双眼炯炯有神,她没带丫鬟,双手各提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两个孩子。 那两个娃儿不过六七岁左右,活泼可爱,蹦蹦窜窜地,一看到薛放,叫道:“十七哥哥!”争先恐后地跃下台阶,上来把薛放一左一右、一人一个大腿地抱住了。 周高南则早迎上去,又骂士兵:“怎么也不帮着你们嫂子!” 那妇人正是周高南的妻子淑娘,她笑道:“他们倒要帮,只是这里头有汤,我怕他们弄洒了反而不好。谁叫你们这些人三番两次的催都不肯回去?少不得我走一趟。” 薛放被两个孩子绊住动弹不得,只得向着妇人俯身:“嫂子。” 淑娘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舒眉展眼地大笑说道:“十七真是越发出落了,人家是越长越糙,你倒好,比个美人儿都不换!你要再这样,只怕这天底下就没配得上你的姑娘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只怕薛放得奉送两个拳头,只是听着妇人这般大笑说着,他也只是笑笑,又去揉搓那两个挨着自己的孩子。 这时侯淑娘也看见了俞星臣,以及门口的杨仪:“哟,这都是跟你一块儿来的?”不等薛放回答,她又道:“不要紧,我带的东西多,够吃的!” 周高南帮手,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又问:“你做什么亲自来,待会儿我们自回去了。” “我听你的,我的东西搁到明天只怕也没人吃。”淑娘的声音痛快爽朗,“谁不知道康知县的案子棘手,一旦忙起来哪里有坐下吃饭的功夫?饿坏了你不要紧,十七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叫他吃点儿我们家里的饭?” 周高南讨好地:“还是娘子想的周到,真是我的贤内助。” 淑娘哼了声:“少拍马屁。”说着回头招呼薛放众人进内吃饭。 周高南突然想起来:“你把大的二的都带了来,那么康家的小安呢?” 提到这个,淑娘皱了眉。 周高南吓一跳:“不会有事吧?” 此事拉着薛放手的那个大点儿的孩子稚声嫩气地叫道:“小安原本好好的,娘做了饭,要我们先吃,他不知怎么就大哭起来,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淑娘也说:“多半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他口味,本来要带他来的,又怕他到了这地方更加不适应,就叫王嬷在家里看着他了,放心吧。” 周高南安心,又道:“娘子做的菜可是天下一绝,他小孩子自是不懂,也许是看到什么别的了吧。” 淑娘道:“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再好好哄哄问问他就是了……十七,快叫着你的人一起来,这菌子汤趁热喝才鲜美,冷了就不好了。我很费了心的。” 薛放把两个孩子提溜着过了门槛,俞星臣在外头踯躅着想走,周高南心想大家都在,独独把钦差大人踢出去有点儿不像话,便招呼道:“俞大人,若不嫌弃,且用一些。” 薛放没出声,因为他知道俞星臣多半不会留。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