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意如此罢了。 黎渊驱车狂奔了近一个时辰,期间不停的变幻道路,那两匹马儿都要累坏了。 杨仪在车内也给颠簸的头晕目眩,十分不适。 幸亏她的花搭帕中“包罗万象”,忙又摸出之前在泸江所制的腊梅丸一颗塞入口中,顿觉寒香弥散,舌底生津。 就在杨仪几乎被颠的昏睡过去之时,马车总算停下,黎渊道:“下来。” 杨仪蹭到车门口,艰难地滑下地,黎渊看她躬身弯腰,便伸手扶了她一把,顺势便拽住她向前而去。 前方有一小院,荆棘为栏,茅屋破损,杨仪还没来得及看清,黎渊便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带她向内。 杨仪只听见里头似乎有低低的哭声,还不明所以,黎渊便道:“大夫来了!” 她瞪向黎渊,黎渊转头:“你进去,若是能救了人,我便送你回云阳。” 杨仪闻言心头顿时安了不少,她以为黎渊带自己去什么龙潭虎穴,没想到竟是来看病的。 此时里间有一个黑婆子跑了出来,口中极快速的叽咕了几句,却是杨仪听不懂的。 黎渊却也用同样的话跟那黑婆子说了些什么,婆子就拉着杨仪进到里间。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杨仪定睛看去,见里头土炕之上,竟躺着一个腹大如鼓的妇人,面色蜡黄满脸憔悴。 “这、这莫非是要生产了?”杨仪吃了一惊,问了句,才醒悟这人未必听得懂自己的话。 当下也不管别的,只忙到土炕边上,先看看妇人的情形,摸摸她的肚子,又去诊脉。 确实是个产妇。 方才乍看这妇人模样,杨仪心里突突的,生恐已经不治。 毕竟时下对女子来说,生孩子是不折不扣的鬼门关,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的惨剧。 幸而这妇人的脉象虽然微弱,但并未到不救的地步,黑婆子在旁边连珠炮似的数落一些话,杨仪丝毫不懂。 那黑婆子急了,索性掀起盖在妇人身上的破旧被褥给她看底下。 说来杨仪虽精通医术,但是给妇人接生这种事,还是头一次。 她难免有点惊心动魄,被黑婆子指引着看向妇人产门,更觉触目惊心。 “这是多久了?”她问。 黑婆子兀自指手画脚,向着杨仪比划。 门外黎渊道:“已经是一整夜了。” 杨仪越发惊心,这才明白为何黎渊一路疲于奔命般,她起初以为他是担心乌先生追上,现在看来,竟是为了救命。 “是头一胎吗?” 黎渊道:“是。” 这女子生产,情形就那么几种,杨仪屏息,从自己的搭帕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出了两颗保命丹,又后悔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了弄点儿催生的药。 她把药塞进妇人的嘴里,对黑婆子说:“倒水给她服。”又比划喝水的样子。 门外黎渊吩咐了声,黑婆子赶忙去了。 杨仪把自己的针囊翻了出来,道:“妇人难产,用加味芎归汤最为有效,但我这里的药不全,这周围可有药房?” 门外黎渊沉默了会儿才说:“得到十数里外的镇上。” 杨仪窒息,这一来一回的,至少也得一个时辰,不知将如何。 黎渊立即知道她的意思:“你说药方就是,我去取,会尽快回来。” 杨仪把心一横,道:“当归,川芎,人参,泽兰……你若记不得,直接向药馆的人说加味芎归汤,若不是庸医或者无知大夫,自然知道。”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