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免得碍事,薛放张了张口,到底也没劝她。 杨仪摸了摸老虎的肚子,从搭帕里取出自己的针囊,拿出一把不甚长的薄刃,先小心地给老虎把肚皮上的毛儿刮去一些,仔细端详了会儿,才在那溃烂伤旁轻轻地一划。 她本预计这老虎定会有所反应,谁知那伤口已经到了两指宽的距离,老虎竟像是丝毫不曾察觉。 薛放低声道:“它不疼?” 杨仪下刀时候特意避开老虎腹部血管位置,故而不至于让它受创太甚,倒是有脓血流出:“它应该知道咱们在救它……而且,这里被它啃咬的已经溃烂,这疼自然比刀划更狠,假如今日它不来求助,不出几天,只怕它自己就会把这肚子啃烂了,那时候也只有一个死。” 薛放深深吸气,看着白老虎道:“你是真成精了啊。” 杨仪切开老虎的肚皮,手顺着那硬块所在方向探摸,果真在老虎肚皮上找到一团痈瘤,幸而不是生在脏器上。 老虎哼唧了声,硕大的前掌在地上轻轻地蹬动。 薛放越发不敢放松,甚至不敢再跟杨仪说话,只管盯着老虎。 耳畔只听到细微的吱吱响声,像是刀子割肉,而那老虎不住地哼哼,前掌把地上已经推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坑,却竟没有发狂暴起。 老虎的哼哼伴随这刀子嗤嗤的声音,两人一个紧张万分,一个心无旁骛,远处还有一堆瞪着眼望着此处的。 不知多了多久,薛放耳畔的“嗤嗤”声响停了。 他正想去看看如何,杨仪道:“我的伤药在马帮的时候都用光了,旅帅可有?” 薛放回头,却见地上放着一个大如鹅卵的圆东西,泛着恶紫之色,他按捺震惊扬声叫人。 一个大胆的副官送了药过来,那白老虎闭着眼睛,眼皮都没动。 杨仪将药粉撒在它伤口内外,又自搭帕里翻出了一卷白色略硬的细丝。 薛放瞅了一眼那圆紫之物:“就是这个东西作祟?你拿的这又是什么?怎么不像是寻常的丝线。” 杨仪穿针引线:“这是桑白皮制成的,桑白皮凉血消肿,对伤口有好处,以后也免了拆线。” 噗噗,她飞快地开始给老虎缝合。 薛放道:“你这女红的本事倒也出色。” 他本是随口一句。 杨仪的手随着一抖,却并未停下。 薛放看出她的不自在,忙亡羊补牢地说:“这老虎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肚子上给你留下这个记号,怪好看的。” 杨仪一笑,鼻尖的汗随之洒落。 薛放看在眼里,挽起自己的袖子要去给她擦,还没碰到她的脸突然又意识到这行为太过了。 他忙转过身不再看杨仪,只望着面前的老虎。 却见白老虎眯着眼睛,经过方才那番苦痛折磨,此刻的白老虎,却仿佛透出几分安详坦然,似乎知道自己求的人已经帮它解决了心腹大患,它终于可以安心睡一会儿了。 等杨仪终于把线尾系好,她已经跪不住了,直接跌坐地上。 薛放扶住她:“好了?” 杨仪点点头,却望着那老虎,那白老虎正也慢慢抬头回望着她,蓝色的眼珠里流露几分恬然安详。 白老虎站起来,起初还打了个趔趄,但很快它迈步往旁边沟谷里走去,将没入草丛中前,它又回头看了一眼。 薛放挡着杨仪,直到那老虎彻底离开,才将她抱起来。 此刻队伍之中,众人都见了这一幕,简直宛如神迹,斧头最为激动:“我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等回了京内说给那些人知道,怕不把他们吓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