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桥是有名的六亲不认,之前薛放才到笏山,便即刻吃了田溪桥的下马威。 在所有人看来,就算狄闻跟温英谋都偏袒薛放,田通判也绝对不会,毕竟先前他审问薛放之时,是有目共睹的阴狠冷酷,只差最后一步便盖章定案了。 而且在得知银针之事后,也是田溪桥自己往监牢去激薛放,叫他露出马脚——派戚峰来救杨仪。 别人不知,跟随田溪桥身边的两名副手,便是站在施武一边、从旁监督田溪桥断案的。 监牢里,田通判冷嘲热讽薛放的那些话,他们可也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管从哪方面去看,就算把田通判这个人放大数倍的打量,也找不出任何差错。 从头到尾,田溪桥都只是为了破案,为了给薛十七郎定罪。 他的立场毋庸置疑。 所以今夜他的这番严丝合缝的推理,甚至还冒着得罪狄将军之风险,对于众人而言,其可信度可想而知。 俞星臣道:“如果公然指出银针害死施武,大家立刻就会先入为主地认定是狄将军袒护,就算证据如何详细,众人也绝不会再听一句。但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说狄将军袒护的是用银针的杨仪,想要让薛放替救过他一命的杨仪顶罪,那大家自然就不会如先前那样针对,甚至反而……会偏向薛十七郎。所以这根本是一招‘以退为进’‘调虎离山’。我说的可对?” 温英谋笑的意味深长,不承认也不否认。 俞星臣道:“但我也有想不通的,不知先生可愿为我解惑。” “请。”温监军仍淡淡的。 俞星臣道: “第一,为何起初不由分说要给薛放定罪。” “第二,田通判跟温监军一唱一和,将真凶之名推在杨仪头上,你们想把她怎么样。” 温英谋颔首:“在我回答这两个问题之前,也想请教俞大人一件事。” 他看了看院子的方向,回头:“俞主事跟杨……杨仪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天了。 薛放越来越不安。 这期间田溪桥没有再过来讨嫌,可是那小狱卒也并未出现,其他的狱卒们好像都给割掉了舌头,送饭送汤一声不响。 就算薛放想从他们口中打听消息都不能。 终于这日,狱卒来开了锁,说是要堂审了。 薛放戴着那沉重的镣铐,走的很艰难,却尽量让自己走的快些。 这三日里他没怎么吃东西,身子已经有些乏力,走到堂上的时候,脚腕跟手腕都磨破了。 田溪桥跟潘四涟坐在堂上。 潘四涟忙着要去给他卸掉镣铐,却给田溪桥制止。 薛放环顾周遭,心里的不安在加重,他居然没看见戚峰。 甚至连斧头也不见踪影。 刚才疾走一路,太阳照着头,弄得他出了汗,喘息都沉重了些。 定了定神,薛放问:“戚峰呢。” 田溪桥道:“戚队正冲撞上司,行为不检,已经给关押了,薛旅帅不知么?” 薛放愕然:“什么?他冲撞了谁?为何冲撞。” 田溪桥淡淡道:“薛旅帅,是我在问案,你倒反过来了。”白了他一眼,道:“谋害永锡巡检司施武旅帅案子,业已查明,施武死于银针入心,元凶系大夫杨易……” 薛放听到这里猛然一颤,吼道:“胡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