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将杨仪拥入怀中,侧身,“噗”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没入他的肩头,俞星臣只觉着平生都没体会的痛在瞬间袭来,让他不由闷哼出声。 但他仍是紧紧地揽着杨仪,转头看向船舱口。 此刻,埋伏在底下的一名刺客已经跳了出来,他手中握剑,望着俞星臣又看看被他拥在怀中的杨仪。 杨仪本就生得单弱,被身材高大的男人紧紧抱着,头被摁在怀中,他的双臂把她的后背都护住,简直叫人不知为何下手。 刺客有一刹那的犹豫。 灵枢已将先前那名杀手拿下,发现此处不妥,心胆俱裂:“大人!” 那刺客深看了俞星臣一眼,纵身跃出,“铛铛!” 跟灵枢过了几招,他并未恋战,因知道已经失了先机,再打下去自己也会陷在这里。 纵身掠过众侍卫头顶,上搭桥之时,他回身打出一物,几个起落,消失于岸上。 血从俞星臣的肩头向前渗出,杨仪觉着肩上湿嗒嗒的。 俞星臣的身体变得很沉重,快要将她压倒……又或者是他勒的太紧,快要让她窒息。 幸亏灵枢赶过来,将他接了过去:“大人!” 俞星臣双眸微睁,却未曾放手:“刺客……” “刺客已经……”灵枢扭头,先前拿下的那名刺客已经倒在地上,是方才逃走的那人下的手。 如此狠毒,竟在危急之时还不忘杀人灭口。 可现在该在意的不是那些。 俞星臣松开手,向后一倒。灵枢及时将他拦住。 他的眼睛似睁非睁,仿佛看向杨仪的方向:“护、护她!” 灵枢含泪:“知道了大人,知道……” 俞星臣晕厥过去。 杨仪换了两盆水,才把流到她脖子上的血擦拭干净。 但血腥气好像渗入了皮肤,总萦绕在她鼻端不能散开。 “大人昏迷不醒,伤的不轻,先生快去看看吧。”灵枢先前来求她。 杨仪没出声。 灵枢道:“你连那些船上的水手都能医者仁心,我们大人纵然有千重错,他也是为先生才受了重伤的……若有不慎丢了性命,先生难道就能安心?” 俞星臣伏在榻上,脸色苍白。 杨仪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俞大人,她觉着极不真实。 曾经以为是高不可攀神祇似的她的夫君,风雨寒暑不侵,金尊玉贵的俞星臣。 现在竟是如此狼狈,命悬一线。 还是为她?! 灵枢在身后:“先生……” 杨仪抬了抬手。 灵枢一愣,终于还是缓缓地向后退了出去。 杨仪看着昏迷不醒的俞星臣,俯身,摁住他的脉。 脉象时而惊急,时而细缓。 伤虽重,还好没及心脉。 但受一番苦痛已不可避免。 杨仪长吁了一口气:“何苦。” 她轻轻地一笑,像是说给自己,也像是说给这昏迷的人。 “你不信旅帅的话,不知是何人意欲对我不利,你不肯放我走,今朝你见识到了。” 她看着俞星臣的眉眼:“你也算是个深情之人了,可惜,你以为你所喜欢的人,纯真良善是世间珍宝,你又怎知道她那些阴微算计,不择手段,今日的事只是寻常,她手里人命又何止一二。” 可忽然间杨仪又改变了想法:“不,也许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本性,也许你纵然知道,你还是喜欢她……你们本来、就该是一路人吧。两个冷血之人。” “俞大人,”杨仪突然笑了,眼中含泪:“……三爷。” 她咽了口血泪:“你当然不懂我为何总是恨毒于你,若你只是害我一人,有了今日这番以命相抵,自然也都一笔勾销折的过了。” 俞星臣不顾一切想带她回去,当然不止是为杨登。 他是想邀功也罢,是人情也好,别的算计都行,但他…… 没有必要为她搏命。 那一瞬间,他为何能舍命相护? 杨仪不懂。 她探手:“可笑。” 手指碰到了俞星臣的眉心,在他形状极佳的眉端上轻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