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打完了一套八段锦,豆子还是没有出现。 杨仪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一找,就听见篱笆外乱糟糟的脚步声,门还没开,有孩童叫道:“先生,先生!您快去瞧瞧吧,有人要打死豆子呢!” 小清河畔,十数个村民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神情惶恐不安。 靠近清河,却站着几个官兵模样的汉子,正大声呵斥,夹杂着激烈的犬吠。 “先生,就在那里!您看!”领路的孩子叫做光儿,是杨仪在蓉塘所教的小童之一,他跑了个来回,鼻尖上冒出了汗珠。 杨仪被拉扯着紧走了一阵,此刻胸口翻腾,呼吸困难,她不敢止步,只忙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掩着口鼻咳嗽了两声。 这会儿河畔的村民也看到了杨仪,有人忙道:“杨先生来了!”又回头冲着那些官兵们求说:“这狗子就是这位杨先生养的,是有主儿的,可杀不得呢。” 杨仪隐隐地看见豆子正跟两名官兵狂吠,又听见一个“杀”字,忍着咳嗽自村民中穿了过去:“豆子过来……” 黑犬听到杨仪的呼唤,果真停了吠叫,刷地跑到了她的身旁。 两名官兵回头瞅向杨仪,其中一个哼道:“这狗是你的?” 她微微俯身:“确是在下的。” “既然是你的,就好生看着,别放出来乱吠乱呼,阻碍公务。” “是,对不住……咳,我立刻带它离开便是。” 她的相貌清秀,言谈温文,又天生一副病弱样子,两名官兵倒也没心思跟她计较,一挥手便要转身。 不料就在这时,豆子又叫起来,它撒腿向前奔去,赶到官兵之前,冲着对方呲牙咆哮。 杨仪大吃一惊,不料豆子竟如此反常。 其中一个官兵已经拔出了腰刀:“狗日的!当老爷们的刀是吃素的!” “官爷……请,咳咳……”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咳个不停:“高、高抬……”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似笑非笑地:“高高高……高抬贵手是么?” 杨仪回身,却蓦然屏息。 身后来人竟极为高大,身材颀长,莫说是比她,更比本地之人都高上许多,于在场众人面前,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身穿棉白布蜡染的暗蓝色圆领袍,脸上却是一副煞气十足的虬髯,从腮边到下颌,几乎半张脸都被胡须吞没了,叫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可是一双眼睛却非常的亮,被这双眼睛盯着的人,会让人有一种三魂七魄都被闪电照彻的感觉。 男子用这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扫了杨仪一眼,然后走向前方:“叫你们过来巡过就走,在此跟一只狗子较劲,你们是没事儿干了?” 话音刚落,他皱眉:“那……是何物?” 两名士兵见这男子来到,早慌得退向两边,其中一个忙道:“十七郎,我们正是为了这个才耽误了……村民们说此物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不是好兆头,我们就想着将它拿走扔了,不料这狗子不知哪里跑出来找晦气。” 杨仪见这叫十七郎的男子并无他意,正也跟着看了过来,此时十七郎正走前了一步,官差让路,前方再无遮蔽。 而士兵们口中的“此物”,正是一只死在了岩石上的猴子,它湿淋淋地蜷缩在那里,身下渗出些许血渍。 有村民小声嘀咕:“这幸而是白天,若是晚上见了,岂不把人吓死?” “刚才天不亮我看到,还以为是哪家的娃儿……啧,真真惊死个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