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在猜测。 可是一时没有人开口。 沉默中,杨仪道:“萧旅帅,我想再去将沈仵作的尸身细看一遍,不知可否。” 萧太康看她,欲言又止:“你……好。”他顿了顿,吩咐小闫主簿,叫他领杨仪前去验房。 陈献赶在薛放之前起身:“我陪从之一起去。” 杨仪微微欠身,又回头对着薛放点点头,两人随着士兵出外。 人都去了,薛放问萧太康:“萧师父,可有话跟我说么?” 萧太康道:“昨夜陈十九想留他在衙门,是我非要他家去的。如今出了事……” “我不是要追究责任,”薛放望着萧太康:“陆暂是自杀,他为何自杀,还有那六个字,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莫非是飞尸案的幕后黑手?” 萧太康的脸色,就如同是黄连粉于面上散开,苦涩的叫人不忍卒读。 “我觉着他不是。”萧太康摇头。 “你很信任你这些心腹之人。” “是啊,难道你、陈十九,不也是同样的?我这些人虽算不上出生入死,但也……毕竟同袍之意。”他的声音也透着苦涩。 薛放道:“昨夜我问他,鸡鸣十里庄出事之时他在哪里,只说是在巡检司,可能证实他一直都在?” 萧太康语塞。 陆暂多半都在他的那验房里办事,那种存放尸首的晦气地方,衙门里的人敬而远之,又怎会特意去看。 所以就算沈仵作中途走了,等闲也无人发现,而且鸡鸣县跟照县是紧邻交界的,如果说他顺便去犯了案子,也不是说不通。 薛放看看萧太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倒真宁愿这案子是沈暂所犯。可惜他未必就是。” 萧太康垂眸:“但……他是自杀。你也听从之说了。若非他所为,他为何要自杀?难道从之弄错了?” “她不会错,”薛放回答,又道:“所以,沈暂自杀的原因至关重要。其实跳脱想想,你我都知道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人甘心情愿去死。” 萧太康扭头对上薛放的眼神:“你……说的是?” 薛放道:“最直接的法子,找到他的软肋加以要挟。” “软肋?沈仵作的软肋又是……” 凄厉哭声从门外传来。 萧太康蓦地回首。 薛放淡淡道:“关键问题是,谁能够要挟沈暂,让他甘心去死?一定是个让他深为惧怕的人。” 萧太康的手微微发抖,目光垂落看着手背上的那些黑色斑痕。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他感觉那些痕迹更大更刺眼了,那种痒痒仿佛开始透入了骨髓。 “是啊,是啊,”萧太康喃喃:“……比如我。” 转了一圈,他身上的嫌疑反而更重了。 杨仪跟陈献随着小闫主簿去验房。 陈献的目光在杨仪的腰间逡巡。 他清楚的记得,在林郊外,杨仪下车的时候,薛放上前迎住。 十七郎双手在她腰间一掐,就像是捧一束花似的把人接了。 她的腰着实是细。 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子里头,也属少见。 陈十九郞不由看看自己的手,他不晓得薛放握住这把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几乎自己都想试试。 小闫主簿在前领路,他很忐忑,毕竟是因为刚死了一个同僚相识的人。 “沈仵作怎么会……就死了呢,”小闫主簿喃喃地:“昨儿还好好的,简直叫人不能信。” 陈献回神:“昨日你见过他?” “啊?”小闫主簿有点呆:“沈仵作啊,当然,我们在衙门里办差,哪天不碰几次面。” 陈献道:“你跟沈暂的交情颇好吗?” 小闫主簿茫然:“我们都是跟了萧旅帅多年的,彼此之间当然也算得上交情深厚……他儿子当年满月酒还请我们去吃过的。” 陈献道:“闫主簿看着年纪不大,竟也是跟了萧旅帅多年?” 小闫主簿短促地笑了笑:“兴许我看着不显年纪,其实已经二十七岁了。” 陈献惊讶:“这可真的不显,你若不说,我只以为是十七八岁。还以为这么年轻就能当主簿实在了得,我衙门里的两个主簿,可都是胡子一大把的了。” 杨仪沉默地听着两人说话。 陈献自己就是娃娃脸,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如今听他老气横秋的说这些,杨仪心里感觉怪怪的。 “萧旅帅待人宽厚,虽是上司,却如父兄般,我们这些人都很敬重……”眼见将到了验房,小闫主簿放慢了脚步:“就在前头。” 陈献拉住杨仪,自己进内看了眼,才叫她入内。 这验房不大,如今只有一具尸首,那就是沈暂。 杨仪将沈仵作的衣裳解开,露出已经发僵的身体。 门口小闫主簿看了眼,便忙转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