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杨登道:“我先前听人说,登老爷跟仪姑娘去了赵府,治好了小公子的病?” 杨登忙道:“还好没出大事。俞主事也听说了?” 俞星臣笑道:“这件事甚是轰动,方才我自街头上来,路边十个人倒有六七个在说此事的。多是赞扬……”他看了眼杨仪,见她已经落座,手中捏着茶杯,脸色冷淡地望着窗外,白瓷的颜色跟她的手,脸颊乃至脖颈,竟相映生辉。 他顿了顿:“多是赞扬登老爷跟杨家,毕竟不愧太医杨家之名。” 杨登慌忙摆手:“罢了,这些虚名无足轻重,宁肯无事。” 寒暄了几句,杨登问:“俞主事怎会在此?” 俞星臣道:“本来有人约在这里,谁知他们竟临时有事,叫人无奈。” 杨登忙道:“那不如一同坐会儿?” 俞星臣又看了眼杨仪,见她仍是只管看着窗外,以他这矜贵自知的性情,当然是知难而退。 可偏偏:“自打回京就一直忙于公务,今日索性偷闲半日也好。” 杨登也有点意外他竟答应了,忙请他入内,又寒暄道:“听说进来俞主事调了职?是高升了?我只听他们略说了一句,并不真切。”说话间便给他斟了茶。 俞星臣忙道:“多谢。”又道:“近来有关巡检司的非议甚嚣尘上,皇上闻听,觉着地方巡检司多有亟待肃查整改之处,便调我任巡察使,算不得高升。” 杨登笑道:“这是极考量人的能耐、办正事的差使,若办得好必定高升,以俞主事之能,自然指日可待。” 俞星臣道:“托二爷吉言了。” 杨仪因听见他说“巡检司”,不由转头看向俞星臣。 她印象里俞星臣好像一直都在兵部……当她嫁了的时候,人家已经是正经四品的兵部侍郎了,炙手可热,怎么又跑到巡检司去了?虽然巡检司也同属兵部,但…… 杨登没留意杨仪的异常,只顾问俞星臣:“对了,照县那案子据说结了?又到底是怎样,为何说是跟照县巡检司的旅帅有关呢?你可知情?” 俞星臣道:“我今日才看过卷宗,这个跟萧太康不相干,犯案的是萧旅帅手下一名主簿,极是奸猾,萧太康不过是被蒙蔽其中,当初照县巡检司失火,就是那主簿恨萧太康一力追查他,想借机将其烧死。后来萧太康知道了真相,又因为那主簿为灭口还杀了巡检司一名仵作,所以萧旅帅竟无法容忍,在亲手将凶徒杀死之后,竟自戕了。” 这就是京畿巡检司最终的定案。至于那孙五家人,念在孙五只是被挑唆要挟,并不追究。 那原本嚷着头疼脑热的王财主闻听,病情不药而愈,只是他家里也因此赔出若干银子给孙家,谁叫他诬赖人在先,讹诈在后。 至于沈暂家里,也自有巡检司拨了相应抚恤金额,足够孤儿寡母度日。不管如何,那一对母子才是最无辜的。 杨登听得连连吸气:“竟然如此!这……这萧旅帅也太刚烈正直了些,何必为一个凶徒赔上性命?” 俞星臣道:“谁说不是呢。大概,是因为萧旅帅无法容忍被自己所信任之人欺骗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看了杨仪一眼。 杨登完全没听出他言外之意,又问道:“这个案子,是不是扈远侯家的十七郎侦办的?” 俞星臣道:“正是他,还有鸡鸣县的陈十九郎。” 杨登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十七不错,呵,又加上一个十九郎,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 俞星臣瞅了他一眼,喝茶。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