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吗?” 他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龌龊都说出来,她一定很生气。 之前都不许他随便拉扯,现在知道了这些,以后怕真的不再见他。 杨仪悚然,回头见他怔怔看着自己。 望着少年那种惘然而急切的眼神,杨仪本可以再同他说什么“正常”,然后叫他去吃药,又或者干脆……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思来想去,杨仪道:“这、这跟旅帅没关系。”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我不好。” 说完这句,杨仪转身,迈步往外走去。 “杨仪!”身后薛放叫了声。 她的手在门框上扶了扶,还是出门去了。 ——薛放错了。 他以为原先杨仪警告别叫他动手动脚,要跟他少相见,是因为讨厌他不避嫌疑的拉扯,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事实上,并非如此。 杨仪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上辈子嫁给俞星臣,虽然是府里做主,身不由己,但相处日久,若说她不懂“男女之情”,这是假的。 薛放之前的那些动作,杨仪瞧在眼里。 起初他不晓得她是女子,自然无妨,后来回到京内……时不时地那些小动作,乃至于在付逍家中,公然要抱她一抱。 这其中是什么意思,薛放自己未必清楚。 杨仪可是能品出几分来。 她能察觉十七郎那份微妙的心意,就如同冰下之水,也许会一直深流不显,也许会终有压不住的一日,冰消雪融奔涌而出。 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并且,她得在薛放真的有可能明察他的心意之前,终止一切。 杨仪不想这耀眼的少年继续放任自流,乃至于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她想斩断这才刚刚探出了一点懵懂芽苗的情感。 最好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掐断了,那便是长痛不如短痛。 就如同薛放很想跟她相处,杨仪又何尝不是同样。 她不是傻子,羁縻州的朝夕相处,改变了前世对于薛放的肤浅印象。 杨仪知道薛放的难得,也见到他身上的光芒。 她很渴望那种光芒。 可,就算知道薛放对她有一份懵懂的动心,杨仪也只能退避三舍。 因为杨仪清楚,她跟薛放是不可能的。 那少年要的,她无法给予。 知己,同僚,甚至于“姐姐”,她都可以做。 但如他想要的是情人,妻子,那她做不了,更没有资格。 她不能想象自己再投入另一段婚姻。 退一万步想,就算奋不顾身投入进去,以后呢。 上辈子跟俞星臣成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为感激他,也因为真心想给他生个孩子,她做了所有不可能做到的。 在杨仪看来,那一次的痛苦折辱,已经足够。 之前跟杨甯对峙,她说杨甯永远不可能从头再来,因为就算重头再来,她经历的那些苦痛也不可能抹杀,她几乎拥有的宝贵之物也不可能再回来。 杨仪也不愿意再度经历。 她没想过嫁人,因为她扮演不了一个合格的妻子。 薛放需要的、且能配得上他的,必须得是个顶顶出色的女子。 而不是她这样……仿佛残缺了的人。 杨仪走了会儿,止步,扶着廊柱开始咳嗽。 前方俞星臣正自厅内走出来,且走且交代事情,抬头看见她。 俞大人略吩咐副手几句,便向着此处走来。 杨仪只顾咳嗽,顺带抹去眼中的泪,只当是咳嗽的太过厉害。 俞星臣没有立刻靠前,隔着七八步遥遥站着。 等她抬头看见了自己,他才重新迈步。 杨仪方才正想到他,若非是他,在面对薛放的时候,她的顾虑会少很多,也许她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顾虑。 是俞星臣赐予她的那些苦痛,逼得她清醒自持,狠心退避。 俞星臣发现她的目光不对,有点像是羁縻州初次相见时候的情形。 虽然不知做错了什么,俞大人本能地觉着心里发虚。 可他面上仍是天衣无缝:“仪姑娘,身子不适?” 杨仪冷笑:“你离我远些就好。” 俞星臣点头,想了想:“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小甘……确实是我所安排。” 杨仪觉着自己的手中应该有一把刀。 “多劳你费心了。” 俞星臣淡淡道:“我并无他意,只是当时你说不愿回杨家,说有人想对你不利,加上你身边并无丫鬟,我才叫她跟着你的,其实……她也算不上是我的人,因为她没为我做过什么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