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是……最可怜可悲的那个。” 吴娘子似乎想反驳,却无法出声。 对面王娘子跌坐在栏杆旁,放声哭了起来,嘴里念的却是“夫君”。 杨仪走到王娘子身旁,将她扶起来:“不必伤感,也不要再寻死,你跟方炜夫妻一场,彼此的情分是任何外力都破坏不了的,好好地记着他,好好地活下去。别叫那些恶人打倒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隔壁主簿拿着笔迹新鲜的记录,匆匆往外。 此刻,寅时将至,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将要过去了。 杨仪迈步出门,清晨的风吹过,突然晕了晕。 薛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那牢房里的气味哪里是好闻的,你非要进去……” 杨仪道:“这种事情,得一个女人在里头,你若在内,她们反而不会这样、开口,如今总算……她说的那些话,总能派上用场。明日给俞巡检、还有冯老将军,咳……”她难以禁受,咳嗽起来。 薛放索性将她抱起。 杨仪捂着嘴忍着咳:“干什么……” “我连俞星臣都抱过,怕什么?”薛放大步流星,将杨仪抱回房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做的够多了。” 把杨仪送进卧房,借着烛光看她清瘦的脸,薛放一时舍不得离开,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杨仪……” 杨仪靠在床边:“怎么了?” “我想……抱你……” 杨仪一怔,旋即张开双臂将他拥住,她先前也有过这种念头。 薛放喉头动了下:“还想亲你。” 杨仪歪头,看了他片刻,终于小心靠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薛放舔了舔唇,竟有点腼腆:“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哪天对你不好了?” 薛放将手抄过她的肋下,把杨仪拥住:“哪天都好。就是因为这样好,让我总是朝思暮想的……” 杨仪听着这滚烫的话,不由低下头。 薛放的手又开始数她的脊骨:“总想着,快把你娶进门,就踏实了。” 杨仪一颤:“十七……” “嗯?”薛放垂眸:“每次我说到这个,你就好像……好像我戳到什么了不得的、难道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你又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我一说,你就不自在?” 杨仪感觉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背上,热热地温度渗透进来。 “十七,”杨仪低垂着头,心怦怦地跳:“我、我的身子不好。” “这还用你说?我又不傻。” “你不懂我的意思。”杨仪转开头,如果这会儿有个地洞,她会跳下去。 薛放回答:“那就解释给我听,让我懂。” “你……”杨仪道:“你是喜欢孩子的。而我的身子、未必能够……” 薛放听到说自己“喜欢孩子”,莫名,又听她说下半句:“在说什么?” 杨仪用了点力气将他推开,深深吸气:“我于子嗣之上,未必顺利,说句不好听的,我未必能……一家三口。你、可明白了?”她的泪都要涌出来了。 先前杨仪听闻付逍腿伤,本也是想借老先生的嘴,跟薛放透露几分,毕竟付逍算是薛放的长辈,自然会为了他好,而长辈们最在意的,就是小辈们的子嗣问题。 当初付逍在第一次见到杨仪的时候,就评点过,说她身体太过单弱。 而先前扈远侯也给出了相似评价。 假如付逍答应替杨仪点破此事,而薛放听了付逍“直言相告”,从此放弃了她,那就免了她自己开口的难堪了。 虽然杨仪刻意地不愿意想这个可能。 她只是不想瞒着薛放,不想……在以后的某天里,他后知后觉知道此事,或者会“责怪”或者“嫌弃”她。 谁知还没来得及说,扈远侯薛搵到了。 如今到底还是免不了她自己难堪! 薛放确实听明白了。 他盯着杨仪,屏住了呼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