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一句句听着,惊心动魄,先是替陈献担心,又替黎渊忧虑。 直到听到她提到薛放,杨仪脱口问道:“十七怎么了?” 俞星臣却道:“你们想对付薛小侯爷,只怕太过于痴心妄想。” 巫捣衣轻描淡写道:“别人的话自然不能,但若是我们流主亲自出马,你们只有祈愿他……死的不至于很痛苦。” “流主……”俞星臣盯着她:“这么说,从你到了海州,倭寇一直就在海州,沁州布局,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看起来,你们在沁州的势力会比海州更大些?” 巫捣衣看向榻上的巫知县,道:“俞大人通古博今,自然知道何为因地制宜。” 俞星臣一笑:“是因为巫知县跟宁旅帅,故而你们不敢轻举妄动。” 巫捣衣摇头:“与其说轻举妄动,不如说是图谋深远者,不宜打草惊蛇罢了。” 她说罢后面色微变,道:“俞巡检你,还有那位小侯爷,以及杨侍医,都是举世难得的人物,也是流主所认可之人,若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三位玉碎,现在有个活命的机会在面前,只要你们愿意……” 俞星臣嗤了声。 杨仪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怒视着她道:“你在巫知县面前,也一向都是演戏?巫知县可知道他认为的‘女儿’,是这样毒辣心肠之人?甚至害死了他的亲生女儿?” 巫捣衣微微震动,嘴角一抽,竟没有出声。 杨仪却越说越是愤怒:“你如今竟还有脸来跟我们说什么活命的机会,一群见不得光的渣滓,野狗都算不上的货色,竟还敢在这里说这些天打雷劈的话!” 巫捣衣一怒之下,抬掌拍在桌边,只听咔嚓一声,半个坚硬桌角竟给她生生地拍落下来。 俞星臣没想到她的功夫也这样厉害,一时无语:“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 巫捣衣一步一步向着两人逼近:“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俞星臣抬袖把杨仪拦在身后:“现在就算死了,也仍旧是个人,要是松了口,就只配当野狗了,抱歉。俞某人不愿。” 巫捣衣笑看向被他挡住的杨仪,道:“俞大人虽是文官,倒也铁骨铮铮,可是你舍得让杨侍医也随你陪葬么?她一身精绝医术,就这么香消玉殒,连我都有些不忍心,俞大人竟能忍心?” 俞星臣道:“她虽是女子,却也自有一把傲骨,想必也是不愿意给人当狗的。” 巫捣衣眼神一暗:“那好吧,我也只能成全两位,呵……俞大人你还要感激我。” “感激你什么?” “你明明对她有情,却只能苦苦压抑,如今我把你们两个杀了,那岂非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也算是完了你一个心愿。” 俞星臣咳嗽了几声。 他的身形虽不似薛放般高大,但要遮住杨仪也绰绰有余。 加上巫捣衣个子也不高,杨仪只要一低头,巫捣衣就看不见她了。 直到听见巫捣衣说什么“有情、压抑”之类,杨仪才又探头出来:“你……你胡说什么?” 巫捣衣道:“怎么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 俞星臣没等她说完便喝道:“杨仪,别听她的!你忘了那琵琶曲吗?” 巫捣衣笑道:“对,就是那……” 话音未落,突然间俞星臣身后有什么东西猛地扬撒了出来!同时杨仪拉着俞星臣奋力后退。 巫捣衣只以为两个人都不会武功,俨然是待宰羔羊,竟全无防备。 方才偏偏又是在笑,冷不防中,竟吞入了若干粉末,眼睛面上都沾了不少,闻着有些淡淡辛辣之气。 她知道事情不妙,一边后退,一边挥动袖子:“什么东西!咳咳!”口中竟是极苦涩! 杨仪因为退的太快,站立不稳,带的俞星臣往后跌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