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奈地对杨仪道:“杨太医,何必纵着他们呢?这下子指不定又将说到什么了。” 杨仪道:“不要紧,叫他们说去吧,说些高兴的事,对他们的伤有好处。” 管事笑道:“杨太医真是妙手仁心,这般心胸,行事风度,实在令人敬服。” 才出门,就见灵枢站在门口:“仪姑娘,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乘轿去见俞星臣,才进门,俞星臣抬眸看了看她。 见她面色如常,不似之前仓皇奔走之时那样,俞星臣便淡淡地问道:“小侯爷还有十九……梅湘生几个,伤情如何?” 杨仪垂眸,一一告知。 俞星臣点头:“既然无恙,那……你看这两日内启程,如何?” 杨仪先前早听说了风声,闻言面有难色。 俞星臣问:“怎么了?难道他们的伤还不适合动身?” “他们的伤,只要不碰触挪动,不紧着颠簸,乘车而行是使得的,我只是……”杨仪犹豫:“县衙内有几位伤势颇重的,还要再观望两天。” 这个确实超出了俞星臣预计,不过倒的确是她的风格。 杨仪见他沉默,便道:“如果俞大人着急回京,或者……可以先行一步,又或许分批行事。我还是想等那几位的伤势稳一稳再走。” “我并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只是问一问。”俞星臣轻描淡写地:“那就再多留两天,无妨。” 杨仪眉峰微皱。 俞星臣抬头:“还有事?” “啊……没了。”杨仪应了声,后退出门。 杨仪本来是想说,此刻分头行事,应该是有好处的,比如京城内必定等着他们覆命,而海州这边的大事好像都已经解决了。 没有必要再因为她一个人而耽搁,俞星臣要走就走,或许还可以带着老关,十九几个轻伤的,小梅跟薛放,当然是得跟着她。 可俞星臣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安排的利弊,既然他不愿意,那就随他主张便是。 她不必多说。 这日午后,响了两声雷,又开始落雨。 杨仪回到了院子里,厢房中小甘跟屠竹又在熬药,传出了当归补血汤的味道。 隐隐地,是小甘说:“真的吗?是什么样的软轿?” 屠竹道:“好像是本地特制的,不知是竹子还是藤条,顶上也有遮风挡雨的,又快又轻便。” 小甘笑道:“这真真是巧,早就该这么做,姑娘那身子骨,哪里禁得住来来回回地跑?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好像是……俞巡检那里吩咐的。” 杨仪并没有惊动他们,自己撑着伞向内。 她还是最惦记十七郎,想直接去看他。 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止步。 那管事明明说是老关吩咐的,跟俞星臣什么相干。 不过想了想……兴许是屠竹听错了,毕竟如今衙门内的事情都由俞星臣在料理,他们自然以为是他所为。 不必介意。 杨仪迈步上台阶,把伞抖了抖,放在屋门口。 那厢房里的两个还没听见呢,小甘道:“俞巡检倒是个细心的人。” 屠竹说道:“非但细心还有本事,我先前去见十九爷,听他说……俞巡检连倭寇的话都会……因此还救了他们四个人的命呢!” “啊?”小甘惊奇。 杨仪也没多听,转身进门。 屋内静悄悄地,杨仪先看向榻上,薛放并不在。 正惊愕,却见门边儿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竟不知等了多久。 “吓我一跳,好好地站在这里做什么?” 薛放哼道:“我都等了半天了,怎么才进来?” 他估摸着杨仪快回来了,心里却有个小疙瘩,倒要看看杨仪进门,是先去厢房呢,还是先来这里。 虽然说屠竹如今也在厢房里熬药,她去看一眼也是理所应当。 没想到,还是直接来了这边。可见黎渊那小子当真是故意说气话激自己的。 薛放心里喜欢,面上却还做出气鼓鼓的样子。 杨仪先去检查他的手臂,见没有挪动,便拉他到了床边上:“好好地生什么气?” 忽然看薛放因为吊着胳膊的缘故,衣襟都给扯歪了,露出半边锁骨,孤零零地戳着,倒好象看着比先前清瘦了些。 杨仪忙给他整了整:“身子觉着怎么样?” “不好。” 杨仪又惊了一跳:“不好?哪里不好?” 反手就去号脉。 薛放道:“你为什么要给黎渊蜜饯,那个小子拿这个来气我,我不高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