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听到这里:“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韩青瞥向他,狄闻问:“你又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却有一点低见,”薛放一笑:“之前那位佛爷坐在高堂,被金银珠宝环绕,乐不可支,底下那些祈福的人里不乏贫苦到吃一粒米都艰难的老弱,他却视而不见,叫我说他是为富不仁,自招祸端。” 狄将军啧了声。 邹永彦在旁道:“十七,你莫非说这真是天降灾祸,并非人为?”对邹旅帅而言,这会儿把真凶过于那虚无的鬼魅,比毫无头绪去寻真凶要容易的多了。 薛放道:“我不信什么天降,就算雷火,也多是巧合。最怕是有人借着鬼魔之名行杀戮之实。” 邹旅帅问:“可要真是人为,那又为什么要对这德高望重的录奕佛爷下手?” “德高望重四个字就罢了,狄将军还勉强担得起,那胖和尚也配?”薛放嗤之以鼻。 狄闻道:“又来了,你不用拍马屁,莫说录奕,我也是担不起的。” 薛放一笑,却看了眼身旁的杨仪,见她仿佛听得出神,他继续说道:“这大和尚招人恨的地方多着呢,比如敛财不仁,又或者私下有什么别的咱们不知道的龌龊,只是……” “怎么?” 薛放敛笑:“今日我跟戚峰都在场,并不曾看到有凶手公然杀人,假如真凶只恨录奕和尚一人,一击得手再不犯案,这案子莫说是两天,只怕两年也未必告破。” “绕了一圈,原来又是找借口。”狄将军先说了这一句,突然又一惊:“你说‘假如真凶只恨录奕一人’,难道……” 薛放摸了摸下颌:“将军,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这浴佛节可还有两天啊,难道真的只掉一颗脑袋?” “呸!”狄闻呵斥:“你这乌鸦嘴还不打住呢!” 虽然有了巡检司兵力坐镇,但羁縻州的情形还是极其复杂,尤其是在泸江三寨这里,之前巡检司未到之前,几个寨子之间便冲突不断,所以才有人头谷一说。 巡检司到后,也经过了一段血腥战乱的时候,才总算有了如今的靖平局面。 这太平来之不易,但也要小心维持,尤其是在浴佛节这样的重大节日里出了佛爷被杀的骇人之事,趁早压下才是正理,万一再由此引发别的……或者导致百姓惊扰乃至局势冲突,那这干系可就大了,只怕连狄将军也要被问责。 韩青跟邹永彦留下,杨仪跟着薛放出了精舍。 薛放没言语,自顾自负手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杨仪望着一步之遥的薛放,回想方才在内面见狄将军时候的情形。 大概是她的步子太轻,薛放停了停,回头张望。 两个人的目光不期然对上,各自一愣。 杨仪垂眸,薛放想说点什么,却还是转开头继续往前走。 “旅帅。”身后杨仪开了口。 薛放没站住:“嗯?” “这次您来,怎么没带着隋队正。” “哦……他留着看家。”薛放回答了这句,补充:“他心细稳重,比戚峰妥当。” “曹家的事……”杨仪斟酌着用词:“隋队正都对您禀明了?” 虽然杨仪的铺垫已经够自然,薛放还是感觉到一点突兀。 “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个?”他倒是没认真多想,觉着大概是杨仪不太懂为何如此处理曹家的案子,他解释:“嬷嬷很少跟我要什么,这次他一反常态,再加上那一窝贼确实可恨,就交给他料理了。” “我本来以为按照旅帅的性子,不会隐瞒曹方回的真实身份。” 薛放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也是嬷嬷提议的。” 杨仪怔住。 薛放道:“他说什么……若公开小曹是女子的身份,必然会引来无数非议之类的,随便吧,人死都死了,在乎这些做什么。他又说若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