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道:“是我闲的时候调的,擦手用的。” 金银花清热解毒, 可以内服, 也能外用, 白蜜也具解毒、滋润肌肤的效用。 杨仪原本是按照“普济方”上的记载,找到一种抹手的萱草膏调治法子。 只是萱草始终不如金银花更适合自己, 毕竟她有时候会不免碰触尸首……于是略加调整, 考虑了几种,终于在连翘, 苦参, 野菊等几样之中, 选了金银花。 她看灵枢好奇, 就递给他看。 灵枢拿着那个小瓷罐子, 迟疑地问:“我能不能试试?” 杨仪笑道:“随意。” 灵枢小心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 摊开后,果真清润芬芳。 杨仪看他满目惊喜,不由道:“你要喜欢,这个我用了给你不便,回头我另给你一瓶新的萱草膏,那个更适合。” 灵枢一惊,先看看俞星臣,才小心翼翼地:“我、这不是成了我跟仪姑娘要东西?” 杨仪笑着摇头:“别说见外的话。” 现在除了俞星臣对她来说兀自有点儿“碍眼”,就连灵枢……因为这一路走过来,观感之类早跟先前不同了。 廖小猷也走过来,好奇地把铜钵般的拳头伸过来:“给我也试试。” 灵枢看看他偌大的拳头,又看看那一小盒药膏,要抹遍了只怕一盒就要见底。 于是小挑了一点,廖小猷闻了闻:“香倒是挺香,可惜不是能吃的。” 俞星臣在旁看着,不好说什么。 他的身份在这里,总不能跟廖小猷一样,也上前伸出手去。 何况俞星臣知道自己不招杨仪待见。 杨仪却走过来主动问:“俞大人,霜尺……跟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星臣请杨仪出来外头。 在廊下,就把来龙去脉略跟她说了。 杨仪听的发怔。 她先前虽然不知道顾瑞河跟霜尺的首尾,但看着顾瑞河死守霜尺的样子,也猜出了几分。 可就算听了俞星臣讲述,她仍是不能明白,两个人怎么就…… 杨仪其实对霜尺并无恶感,恰相反。 一来杨仪知道,霜尺为娼,并不是她自己的过错,从小被家里卖了的穷苦女孩子能有什么选择? 二来霜尺虽则是不良身份,但为人却有情有义,尤其是在闻北蓟的事上,知恩图报,肯豁出性命为他,也算是个忠烈之人。 比许多薄情寡义的世人更难得,论起品性,竟是极可贵难得的女子。 至于顾瑞河……性情自然不是顾瑞湖那样的混账,但他到底也是顾家的人,从小的身份教养跟霜尺大相径庭。 更何况死的那个又是他弟弟,为此,先前顾瑞河在巡检司里他还曾对霜尺发难。 怎么顾大公子就会喜欢上霜尺?且就到了这种地步? 俞星臣看她出神,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 杨仪可不想跟他探讨这种事情,只说道:“今日顾提举既然已经知道了,日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怕霜尺依旧性命堪忧。大公子虽然有心……但毕竟身为人子,只怕……” 俞星臣道:“这应该不会。” “嗯?” “顾朝宗未必会再向霜尺动手,他今日已经答应过了。他若是敢杀霜尺,顾家藏匿流放人犯的事情就会闹到巡检司。他应该不敢冒险。” 杨仪想到廖小猷跟他说什么、顾朝宗像是吃了哑巴亏似的。 “你做了什么?”她问。 “没什么,不过……”俞星臣一笑:“闻北蓟疑心我出尔反尔,所以非要你作保,我却不想平白背上一个无信之人的名头,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杨仪疑惑。 方才出门之时看见他脸上那种略带促狭的笑,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俞星臣能有的笑容。 本以为很了解他,可时不时竟发现,原来他这样陌生。 简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杨仪不愿意再想下去,便道:“话虽如此,只是她的伤情严重,要着意看护,在这里……万一有个意外……” 俞星臣道:“放心,大公子自然会安排。” 杨仪回头看看里屋:“那好,我写几个方子。” 这院子里的下人们,之前都给那第一波来的侍卫赶到了后罩房里关了起来。 俞星臣没叫去放人,毕竟自己跟杨仪在这里,人多口杂的反而不妙。 索性都交给顾瑞河去处置。 杨仪写过方子,交代了顾瑞河后,俞星臣也把跟顾朝宗的“谈判”简略地告诉了大公子,又提醒他:“此处不宜再住了。尽快搬离。” 顾瑞河之前发现霜尺暂时脱离了危险,总算恢复镇定。 大公子对于俞星臣跟杨仪万分感激,但他不是个巧舌如簧的人,只抱拳向着杨仪跟俞星臣行礼,沉声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