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怕什么?打他耳光。” 老关还在犹豫,屠竹上前给了乔国公一记。 乔建幽幽地醒来,却又惨嚎了数声,似乎一时不认得屠竹等人是谁。 薛放道:“国公爷,你想怎么处置?” 乔建的目光疯了似的闪烁:“处、处置……”他残存的一点理智降临:“是了,小侯爷,快救救小舍,救救他……” 薛放的眼中难得的多了点怜悯:“国公爷,你看清楚点儿,他的情形,神仙难救了。” 就算是杨仪有回天妙手,但是要缝补这么一个千疮百孔只剩一口气的……再说薛放也绝不会让杨仪这么干。 乔建几乎不知道要往哪里看,但他不能再往那岩石上看:“不、不……不。”他好像忘记了该怎么说话,而只会重复一个字。 薛放道:“再说,这猞猁极其护食,它是因为没有威胁,所以才一口一口地吃,留猎物一条命,倘若我们贸然靠近,它势必会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他没有提“乔小舍”的名字,而只用“猎物”代替。 但他说的却是实话。 方才乔建才靠近,猞猁便立刻呲牙警戒,就是此意。 国公爷脸上的肉开始抽动,他悲惊到极致,那表情反而不像是哭,到如同要笑。 “为何、为何会这样,为何!”他的声音沙哑,仿佛是走投无路的野兽。 无人回答。只有猞猁冷飕飕的注视。 此时忠宁伯总算反应过来,他拉住欧逾,有些结巴而急促:“逾儿。咱们……咱们走。” 欧逾不动,不错眼珠地盯着那边,嘴里道:“猫,是那只猫……那只猫吃了小舍。” 忠宁伯心头一股寒气儿冒出来:“逾儿不要胡说,那是一只猞猁,走吧。”这里他实在呆不下去。 之前被薛放带着来找人,忠宁伯知道后,心中不怒反喜。 毕竟还有乔国公同行,他们也算是同仇敌忾。 假如能够找到那背后的凶徒更好……总之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他无比后悔。 欧逾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兀自自言自语:“猫吃了小舍,猫杀了小舍……猫回来报仇了……” “逾儿!别说了!”忠宁伯忍无可忍。 不料欧逾一抖,举手抱着头:“别吃我,别吃我!”他尖声大叫,拼命摆手。 正在忠宁伯错愕地想去拉他的时候,欧逾用力将忠宁伯一推,转身就跑! “逾儿!”忠宁伯大惊失色,忙追了过去! 乔国公木然看着这一幕。 却不知因为他们闹嚷,又惊动了猞猁,猞猁微微伏身,向着这边警惕打量。爪子摁在乔小舍的头上,扣出几个血印。 乔小舍蠕动,用喘气似的声音:“父亲、父……救我、杀了……” 他的目光都已经涣散,按理说看不见乔国公。 杀了……谁?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乔小舍心里想什么?是叫乔建杀了猞猁,杀了害他的人,还是杀了……他自己? 薛放皱眉,垂眸看看自己的左手。 他很听杨仪的话,右臂因不能一直吃力,所以在出城的时候又吊在了脖子上。 回头看向老关:“从这里射箭过去的话,你有几分把握?” 老关道:“射那只猞猁?” “废话,难道射人?” 老关吞了吞唾沫,谨慎地:“十七爷,你知道我的箭术只是寻常,这猞猁又极敏捷的,我只怕射不中它,反而惊动了它。” 乔国公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话。 老关看见了,小心翼翼地问:“国公爷,您想说什么?” 乔国公的耳畔,又听见乔小舍的声音,他幽魂似的,好像在叫自己,叫父亲救救他。 “射……”乔国公回头,望着岩石上微微抖动的乔小舍:“射……” “国公爷也说射那只猞猁?” “人、人!”乔国公仿佛拼了老命,才把这个字说了出来。 薛放闻言,才多看向乔建:“你真的要射人?” “射、射死他!”乔国公尖叫起来,却还是难以遏制地发着抖,“射准些!” 老关的箭术而言,射一个半死不动的人显然比射一只猞猁要稳的多。 但干这种事? 那可是国公府的公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