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走吧。” 俞星臣往前迈步,脚下却仿佛踩到了陷阱,一个冷不防向前栽了出去。 幸亏灵枢就在旁边,及时地挽住手臂,生生将他拉住了。 俞星臣摇摇晃晃地站住,喃喃低语:“没事、没事……”他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失常致歉,或者安抚自己跟他人:“没什么事,不会有事……” 最后四个字,只有灵枢依稀能听见。 鸿胪寺陈府。 今早上,南外城那里杨佑维把自己新的方子传了来。 又有太医院的几位瘟症高手,晚上一夜不寐,翻遍了古籍绞尽了脑汁,攒出了七八个方子,都一并送来了。 杨登越发心里有数,这会儿已经不似当初才到陈府、那种如进了鬼门关、慌张无措的感觉了。 而陈府的局面也已经安稳,早上就开了府门。 蔺汀兰因为在这里呆了两天,见局势已经稳住,自然不用他靠在这里了。 跟杨登商议了几句,外头孟残风带人接替,小公爷便出了府门。 翻身上马,蔺汀兰并不想进宫,当然更不想回公主府。他知道杨仪还在南外城,虽然如今他没有令牌,但还是想去看一看。 这念头只在心里闪动,并未下决心,但马儿还是往南外城方向而去。 此刻,九城各处,皇上下诏、太医院散药的消息也已经传开了。 对百姓们而言,这自然如同及时雨。 蔺汀兰且走且看,忽然看见前方端王的车驾,有些急地转过来,竟是跟他同一方向。 小公爷疑惑,定睛细看,却见车驾之中还有两个熟人:俞星臣跟灵枢。 令蔺汀兰惊愕的是,向来稳重内敛的俞巡检,此刻竟是目光涣散,神不守舍,好像受了巨大打击……如果不是他还在王驾中,蔺汀兰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也害了病。 王府的内侍看到了蔺汀兰,有一人忙跑上前:“小公爷如何在此?” 蔺汀兰道:“王爷如此着急,是要去哪儿?” 内侍道:“小公爷还没听说呢?”他放低了声音道:“南外城那里说,杨侍医感染了疫症!病倒了!” “杨……仪?”蔺汀兰头重脚轻,身形一晃,几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宫中。太医院。 几个太医们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张太医道:“我待会儿要去西城。你呢?” 胡太医打了个哈欠:“东城。” 张太医看他恹恹地,笑道:“要去坐诊,你这么精神不济的可不成。” “我昨儿晚上也翻书看到了半宿呢,”胡太医撅嘴:“你少看不起人,你昨儿瞧了几个?” 张太医有点得意,摆出手指头道:“我看了足足一百六十三个!” 其实这些人里,也不都是疫症,不过有的人头疼脑热的,知道太医坐诊,也来凑热闹给看看。 胡太医哼了声:“我昨儿看了二百零九个,我的手腕都要断了。”他自得地揉揉自己的腕子给众人看,仿佛那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胡太医向来是个怠惰的人,这一下却让众太医刮目相看。 张太医语塞,又道:“这可不能光比数目,你别给人看仔细了,这是疫症,非同小可。” 胡太医道:“这还用你说呢?我自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几个人正在唧唧喳喳,突然看到林琅脚步匆匆,如一阵风似的往外奔去。 大家都目瞪口呆。 林琅一把年纪,又是太医院之首,一举一动都十分在意,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至于露出现在这种近似豕突狼奔般的狼狈之态,从来端庄优雅。 “怎么了?”大家惊疑。 “不会是宫内……有了什么吧?” “呸呸!你这乌鸦嘴!”众人悚然,赶紧喝止。 大家赶紧挤到太医院门口,却见林琅并非往内宫方向,而是去午门。 于是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宫内出了情形。 这才又道:“怪哉,林院首这么匆匆地是去哪里?” 冷不防,门口的一个药侍小声道:“刚才南外城的消息,说是……杨太医……” “什么?”众人才放下去的心又悬挂起来。 胡太医抢着说:“哪个杨太医!你别说……是杨侍医!”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杨佑维,但大家心里不约而同的都这么想:宁肯是杨大公子。 那药侍嗫嚅,脸色也不太好:“可不就是杨侍医么,要不然林院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