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在旁边甚至没来得及看明白两个人过招的经过,只瞧见四只手胡乱那么一动,然后就分了胜负。 他缓缓地屏住呼吸,看向蔺小公爷。 却见少年没带巾帕的的脸色仍是如雪一样的白,透出跟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冷冽,绝情。 俞星臣对付逍附耳交代了几句,付逍先送钱大夫跟金大夫仍旧回去照看病患。 没有见到宛如圣明般的林院首,两位大夫都有些怏怏地,只是一想到裘先生是被害死的,而细作也落了网……倒也不算没有收获。 蔺汀兰点了朱大夫的穴道,简略地将他双手包扎一番,免得他流血而死。 俞星臣重新在鼓凳上落座,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的细作。 “你的同党还有何人,现在何处?”俞星臣问。 朱大夫冷笑,显然是铁了心不会回答。 俞星臣道:“你既然是大夫身份,在南外城又住了这两年……啧啧,真是难为你了。” 朱大夫不解这话,可也没开口。 俞星臣凝视他的双眼,问道:“难道你不想……回北边吗?” 朱大夫的双眸一下睁大了几分,嘴唇张开,却又及时闭住。 俞星臣似很贴心地:“思乡之情,人皆有之。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的。不过,你这又是何苦,本来这次,你跟他们一起回去也就行了,又何必冒险在此行事?如今岂不是梦碎……” 朱大夫本来虽然落于人手,却仍是一脸不屑,似乎在用神态告诉俞星臣:别想从他这儿得知任何事。 但是俞星臣只说了这三句话,却忽然让他的心七上八下。 “你……”他竟有些紧张:“你、在说什么?” 俞星臣诧异:“难道他们没告诉你,之前他们在酒楼跟小侯爷动手,打不过要逃脱的时候,有一人没有逃走,如今正在巡检司?” 朱大夫的嘴唇抖了抖,目光闪烁。 俞星臣道:“又或者他们说那人已经死了,其实不然,他已经被太医救回。” 朱大夫盯着他:“你、你不用想……这般巧言令色,你……”他又看看蔺汀兰:“何等狡诈,我是不会相信的。” “没关系,”俞星臣点头:“你不说反正有人说,对了,我刚才已经让付逍通知城门守军,派人往你家里搜查去了。” 朱大夫脸色一变。 俞星臣道:“其他的人,想必是藏身在你家中吧?” 朱大夫挣扎着要起身。 冷不防蔺汀兰抬起一脚,宫靴的靴底踏落,竟踩在朱大夫的后颈上,硬生生地将他踩得跪趴了下去。 “混账,混……”朱大夫吼叫,却动弹不得。 蔺汀兰望着地上之人:“似你这般歹毒之徒,还敢说人混账,混账跟你们比起来,又显得不够格了。” 俞星臣道:“你费尽心思在这里闹事,就是想让团练营的病患冲出去,祸乱南外城,若一切顺利,或许还能冲破城门,对不对?” 朱大夫停止挣扎。 “所以我想,你这么着急行事的,那藏身的人中,必定有极其重要的人物。”他向着蔺汀兰一摆手。 蔺汀兰抬脚,负手退后一步。 朱大夫爬起来,脸色狰狞地看着俞星臣,身子却在发抖。 明明伤他制他的那个人是蔺汀兰,但此刻在朱大夫的眼中,真正的鬼怪却是这个看似无害的、不懂武功的俞巡检。 俞星臣俯身细看他的脸色:“你别以为我是诈你,我是真的知道,比如,你不想他出事的那个……胥……” 他只说了一个字,朱大夫便大叫了声,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从地上直窜起来,如毒蛇般扑向俞星臣。 俞星臣没有动,因为他不需要动。 虽然这人垂死挣扎,声势惊人。 但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蔺汀兰。 虽跟小公爷并非交情深厚,彼此深知,但竟十分信任。 果真,蔺汀兰只一扫腿,直接将朱大夫踢了回去,朱大夫跌倒在地,口中呕出血来,他转头看向俞星臣:“我做鬼、做鬼也放不过你!” 说了这句,他用力将头往地上磕去。 青石板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蔺汀兰没想到点了穴道,他竟还有这般力气,也许……这已经不是武力或者体力的原因,因为俞星臣的话,才让他在这一刻将生死都抛下,如此反常。 而这一切反常的根由,则是俞星臣说出的那一句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