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当时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怕,就算宣王想骗她进去把她一刀杀了,她都甘心情愿。 宣王把她领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拿了一块大巾帕:“擦一擦吧。这样会着凉的。” 杨甯的裙子上还在往下滴水,她握着那块巾帕,却并没有动手,而只是望着宣王。 他凝视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故事”一样,有点意味深长的眼神。 杨甯突然想起那声冷笑,提高声音问:“那时候是你?你听见我的话了对吗?” 宣王并没有否认:“哦。” 杨甯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宣王眨了眨眼:“没什么,我只是不懂而已。” “不懂?” 宣王道:“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就为了另一个人死去活来的……”他摇摇头,似乎面对个单纯无解的题。 杨甯呆呆地看着他。 宣王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杨甯看着他的眉眼,她的身上极冷,却在冷绝之中,于心头冒出一点火。 手中的巾帕掉在地上,杨甯走到宣王身旁,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宣王有点讶异地看着她动作,但并没有把她推开。 她身上的水渍立刻把他也弄的半湿润,冰凉的水浸透到肌肤,他却并不觉着难受。 当杨甯吻住他的时候,宣王才似乎明白,他微微地一颤,似乎想将杨甯推开,却已经晚了。 身上的女子通体湿透,好像是从水里才被捞上来一样。 又如一尾扭动的欲蛇,缠住他。 宣王想起读过的佛经之中的故事,佛陀在菩提树下修行得道,魔王想要阻碍他,于是派了三位魔女前往,幻化出各色的美女,愿意以身侍奉,诱惑佛陀。 但佛陀却禁受住了考验。 现在他好像也正身在菩提树下,只不过,他并没有要拒绝这份诱惑。 因为宣王清楚,他并不是什么佛陀,尚且是一具血肉之躯。 何况这诱惑看来新奇又有趣。 杨甯当时的孤注一掷,其实最初并没有带有更多功利。 她当时只是迫切地想做一件事。 而那个人恰好是宣王,或许可以一举两得。 但此时此刻,杨甯望着头顶那惨淡的月色,心里竟空落落地。 父亲在陈府看诊,杨佑维去了南外城,连一向“唯利是图”的二哥,今日也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因此被杨达怒斥痛打,跪了半天祠堂,老太太发话,才肯放出来。 杨甯觉着,整个府里都翻天覆地了,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人又“不是”那些人了。 杨登的举火烧尸,杨佑维的主动请缨,杨佑持的散药舍财……这些统统都是前世并未出现过的。 如今他们性情“大变”。 回头想想,自然都是因为杨仪。 不仅仅是府里,还有外头…… 此刻本该在北境的薛放,此刻本该在兵部为侍郎的俞星臣。 对于薛放,杨甯扪心自问,她似乎从没有真正看清楚过他,倒也罢了。 但是对于俞星臣,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可还是……看走了眼。 如今他们都成了她以常理无法测度的人物,尤其是俞星臣,他明明不该是那种轻易涉险的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高门贵子,端庄矜持,那不正是他么?如今却一反常态。 最初,杨甯觉着自己能够掌控一切,游刃有余。 现在她发现,她什么都掌控不了,包括她自己的命运。 天完全黑了下来。 蔺汀兰跟付逍在外,走了大半个南外城,却没有抓到一根狐狸毛,倒是意外地逮到几个趁火打劫的小毛贼。 还好团练营这里有了些好消息。 晚上,杨仪又服用了一次升麻鳖甲汤。 就在薛放喂药的时候,她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薛放感觉到她气息的复苏,却不敢确认,垂眸紧紧地盯着她。 见杨仪的长睫抖动,双眼似睁非睁,又看她的手指微屈,薛放惊的把碗都丢了:“杨仪?杨仪!” 杨仪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按捺,又像是在挣扎,又过了会儿,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一双极亮的,好像是星辰般的眸子。 薛放死死盯着她:“杨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