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就像是春日的柳絮一样,随风乱舞不可一世。 “我觉着你问了一句废话。”他假装不在乎般地回答。 “意思是?” 蔺汀兰深深呼吸:“虽然她未必需要人如何,但我自忖不比你薛小侯爷差。” “你知不知道,”薛放长指点了点他:“要放在以前,就凭这句话,我定要揍你一顿。” “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虽然讨厌你,不过,你却也是我信得过的人。” 蔺汀兰迷惑,不由问:“你、你真的要离京?到底怎么回事?” “不该问的别问。记得你说过的就行了!” 说完后,薛放握起自己没喝的那杯酒,示意蔺汀兰。 蔺汀兰举杯。 薛放跟他轻轻碰杯,叮地声响,仿佛一个盟约。 “我破例。”他一口喝光,抄起筷子开始吃菜:“赶紧吃别浪费,吃饱了好回京。” “薛不约……” 薛放“嗯”了声,头也不抬地狂吃。 蔺汀兰盯着:“我还是想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薛放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想踏实点儿。” “什么踏实?” 薛放夹了一筷子卤肉,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吧。” 蔺汀兰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薛放毫不客气,奋力吃了一大半:“你不吃也得给钱。别想赖账。” 小二听见“赖账”两个字,十分警觉。 蔺汀兰掏出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小二喜笑颜开,身手敏捷地接住:“多谢官爷!” 薛放叹气:“好阔绰,京城里但凡是条狗都比我有钱。” 蔺汀兰深锁眉头:“你那嘴里能不能说一句好听的。” 薛放斜睨:“我能好好地跟你吃了一顿饭,已经是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花儿?” 蔺汀兰狐疑,终于道:“薛十七,我……跟你可并不熟,你今日……” “不熟?” “那、那当然。” 薛放抿唇,忽然一声唿哨。 白兔从林子里颠颠地跑了出来。 “别他妈装了,”薛放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你这藏头露尾的混账东西,真以为老子眼瞎了?” 不等蔺汀兰反应,他已经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小公爷窒息了半晌,才喝道:“你给我站住!”跃上马背,打马追了过去。 顾莜在御史台在押。 先前在宫内,杨甯跟杨登本害怕,担心会看到血肉模糊的骇人情形。 谁知顾莜虽是被抬着出南衙的,但浑身上下,竟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南衙的行刑太监捏着嗓子笑道:“二奶奶真好福气,皇恩浩荡才得如此,不然,哪个进来的,不得脱层皮儿才出去。” 旁边一个也笑容诡异地说道:“说来其实咱家也不忍心,这么漂亮的皮肉跟脸蛋子,要是弄坏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隔着远,杨甯还没靠前,听不真切。 她只顾盯着顾莜,仔细看她如何。 杨登给她诊脉,察觉顾莜的脉象极乱,想必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御史台跟巡检司各自有人等在宫门外。 看到太监送出来,便上前接拿。 起初顾莜浑浑噩噩,倒还安静。 此刻略略醒来,察觉有人靠近,便尖声叫道:“别过来!” 她的脸如白纸,仿佛神智失常,不肯叫人靠近,甚至都不认得杨登。 就算是杨甯唤她“母亲”,顾莜也只管哆嗦,抱着头缩起身子,发疯地叫嚷:“别过来!别、别碰我……”声音逐渐凄厉。 宣王命人先送杨甯上车,不许叫她再看下去。 杨登站在原地,如做噩梦。 他到底是宫中的太医,见顾莜如此,就知道她受过折磨。 只不过南衙的手段极其阴私毒辣,表面虽看不出异样、甚至给人一种体面似的假相,实则……受过刑的人只怕……已然完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