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子从小就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个,四平八稳,克己复礼,人人称赞,以他的性子,本来只会对永安侯这种搅动风云的女子“敬而远之”。 之前隐约察觉俞星臣对待杨仪态度不太对、又加冷氏的话提醒,徐夫人才“多心”,思忖之后,想要试探问问。 方才开口的时候,还觉着自己必是杞人忧天。 没想到竟然! “母亲不必如此,”俞星臣却镇定多了:“儿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母亲也不必挂怀此事。” “你这是什么话……”徐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俞星臣身旁,她放低了声音:“你跟我说实话,你向来一直不肯议亲,是不是因为她?” 俞星臣回答:“不是。” “那是为何?” 俞星臣沉默。 “星臣!” “既然母亲不放心,那……”俞星臣吁了口气:“大不了……只要是母亲看中了的人,不管是谁我都答应。” 徐夫人心头猛颤:“什么?” “不管母亲看中了哪家女子,我都会答应成亲。”俞星臣的语气极为平静,道:“这样您该放心了吧。” 正在这时,外头丫鬟道:“二老爷回来了。” 徐夫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见俞鼎从外进门。 俞鼎瞧见徐夫人跟俞星臣站在一块儿,随口问道:“什么事?” 徐夫人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呃,没什么,是在问他巡检司的事。” 俞鼎毫无疑心,道:“他好不容易回来的早,做什么又问这些公务。”扫了一眼俞星臣,自己上前坐了。 徐夫人抿唇,挪动发僵的双脚,回去木然落座。 俞星臣道:“若是母亲没有事,我就先退下了。” 没等徐夫人开口,俞鼎道:“你忙什么,我也几天没好生跟你说说话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 俞星臣欲言又止,只得先过去落座。 丫鬟送了茶进来,俞鼎吃了半口,笑道:“大老爷真是,办事毫无顾忌,猛然就把永安侯请回家里来。打人一个冷不防。” 徐夫人强笑:“是啊,我们都没想到的。” 俞鼎道:“不过这样也好,永安侯原本就对咱们家里有救命之恩,本就该多亲近些,你可知道最近京内想结识她的有多少?” 假如杨仪只是被封了侯爵,顶多算是京内新贵,那些累世簪缨的王公大臣之家,未必就稀罕亲近。 但她却是个实打实的神医,之前本就名声在外,又经过了疫症、以及跟鄂极国的擂台等事情,如今在京内,名声跟活菩萨已经差不多少了。 尤其那些世代公卿之家,谁家没有个老祖宗小祖宗、没有个头疼脑热无法可想的时候?说句不好听的,真到了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谁不愿意有个菩萨救命呢。 所以俞鼎会这么说。 徐夫人听得有几分尴尬,频频看俞星臣,见他只是垂首聆听。 俞鼎看向俞星臣:“之前你说她不错,我还曾经有些非议,现在看来确实是我眼界狭窄,这永安侯确实难得。” 徐夫人脸色更为窘然,便忙打岔笑道:“才说星臣好不容易早些回来,父子两个不好生说些话,怎么只管提永安侯呢。” 俞鼎才笑道:“一时忘情而已。”M.iYIGUo.neT